她的話如劍一般直刺向幕容殘心中,他最恨的正是這點!
表面上他仍是微笑,漫不在乎地道:「對一個背叛者,我有何捨不得?」
項洛陵霍地站起,怒道:「慕容旭,你要是敢動我姊姊,我就--」
「坐好,現在輪不到你開口。」皇甫靖立刻點了項洛陵的啞穴,把他按回椅子上,而當事人則是一臉不甘,惡狠狠地瞪著慕容殘。
皇甫昭從容地撥弄垂落胸前的髮絲:「聽過意亂情迷嗎?其實應該倒過來,是情迷意亂。因為有了感情,陷入迷惘,才會心意煩亂得無法冷靜下來處理矛盾的心思。你認為如何?」
慕容殘的眼中掠過一絲怒色和狼狽,但一閃即逝。
「哼!不論如何,你們若找不出項洛妍,毀婚的官司跑不了,任憑你是皇親國戚也免不了三十大板。就算官府徇私,皇甫家也會聲名大損,更別提項洛妍的名譽了。」他冷冷地說完,起身欲離開。
「等等。」項洛諼叫住他,「你曾想過小妍為何會逃婚嗎?」
慕容殘回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哼道:「不必你多事。」語畢,他隨即離去。
項洛陵對著門口叫罵:「啐!你這渾球來放什ど厥詞!」
皇甫靖沒下重手,所以他輕易地以內力衝開穴道,可惜仍慢了一步。
「是警告。小妍的行為真的惹火他了。」皇甫靖靠著椅背,蹺起二郎腿,「慕容旭不是在開玩笑,他剛剛的樣子,我看了就覺得頭皮發麻。」
「我倒認為小妍不會有事。」項洛諼說得頗有把握,因為他看到了慕容旭眼中的狼狽和怒氣。「我們還是喝得到喜酒的。」說著,他站了起來。
「被我說中了是吧?諼哥。」皇甫昭也離開座位。
「對。」他微笑地揉揉她的發,然後攬著她的纖腰往廳外走。走了幾步,他突然回頭補充道:「派人注意慕容山莊,小妍很可能就在那裡。」
「喂,大哥,你們要去哪?」其它兩人連忙也跟過去。
「去告訴爹娘,他們的女婿要控告他們毀婚啊。三十大板……嘖,爹應該挨得住吧!」
「大哥,現在不適合說笑。」項洛陵嚴肅地道。
皇甫昭回過頭對兩個未婚男子道:「等到你們找到心上人的時候,就有機會體驗愛恨交加是什ど滋味了。」慕容旭方才複雜的眼神,沒談過感情的弟弟們恐怕都遺漏了,就是見了也無法理解。
「什ど?」兩人完全摸不著頭緒,前面的人卻不願再多談。
第八章
丁淳再度進入石室時,發現地上的菜餚完好如初,項洛妍完全沒有進食。
他放下手中食盒,歎了口氣:「項小姐,您這是何苦呢?」
她從石床上坐起,苦澀一笑,卻不答話。
「您多少吃一點吧,不然身子受不住的。」
她搖搖頭,把想問慕容殘在哪的話嚥下。睜開眼後,她最想做的事竟是見他。他已經牢牢駐紮在她心窩,成了那脈動的一部分……她怎捨得割去心頭一塊肉?
丁淳歎氣道:「唉,事情為什ど會變成這樣?」
「原本就該是這樣的結果,只是提早罷了。」她說得淡然,實則強抑著撕肝裂肺的感覺。
他沉默了一會兒,緩緩地道:「項小姐可願聽小人訴說莊主的過去?」
「嗯。」她……很想知道他的故事。
「莊主會變成現在這樣子,其實是有原因的。」他歎口氣,「一切要從二十九年前說起。那時老夫人--也就是莊主的母親,她在回娘家探親的時候發現自己有了身孕,因為她嫁入慕容家三年一直沒有喜訊,於是她很高興的要趕回來告訴老莊主和老太爺這個好消息。」他頓了一下,繼續道:「原本在眾人的期待下出世,又是慕容家的長孫,莊主應該是個幸運兒,可是世事難料,一隻黑貓改變了莊主的命運。那是在老夫人回山莊的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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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突然停住,車內眾人反應不及,紛紛往前仆倒。
「怎ど回事?」
「少夫人,好像有東西卡在車輪裡,小人下去瞧瞧。」
唐婉玉好奇心起,要婢女扶她下車。
走到車輪旁一看,她登時嚇得倒退兩步,身子不住地顫抖。
一團血肉模糊的東西粘在車輪上,只有頭部完好可辨,竟是一隻黑貓!
黑貓張大了眼,似乎是死不瞑目,一雙碧綠的眼睛在夕月交替的紅光下更顯得詭異恐怖。
她覺得那雙眼睛在瞪她,傳達著它橫死的恨!
終於,她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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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出身官家,是唐尚書的獨生女,向來嬌生慣養,嫁給老莊主後,老莊主又是百般呵護,所以這一嚇,竟嚇出了一場病,而且差點因為驚嚇過度而流產……」丁淳回想起往事,著實感歎萬分,「後來老夫人作了一個夢,夢到那只黑貓一口吞下她的孩子,醒來後驚恐不已。為了讓她安心,老莊主不但延請長安所有的名醫為她診治安胎,再三保證孩子沒事,甚至請來道士建壇收妖,又請高僧為她祈福。花費了好一番功夫,終於讓老夫人定下心神,不再噩夢連連,平平安安的挨到了臨盆。」
「一切看起來像是平靜了,可是……」他長長地歎了口氣,「對莊主而言,他的苦難正要開始。」他望著項洛妍,「我想,項小姐應該知道莊主的右眼是綠色的吧。」
她點頭,大概能猜到慕容殘母親的反應,必定是把他視為不祥的孩子吧!
「那隻眼睛……」他頓了一下,「若照老夫人的說法,便和那只黑貓一模一樣。」說著,他又歎了口氣,「因為那只綠色的眼睛,老夫人認為莊主是黑貓的怨念所生,是邪魔降世,殺害了她的孩子,取代他的地位。傷心驚恐之下,她又病倒了,變得有些神智不清……」
說到這裡,丁淳突然沉默了。
項洛妍的心隱隱抽痛,升起對慕容殘的同情和不捨。她同情他一出生便被冠上了莫須有的罪名,不捨他甫出世就遭到母親的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