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現在正在忙。」筱梅的聲音透著為難。業務部最近承接了一支廣告宣傳,她忙著敲定影視紅星的拍攝時間,正要和攝影師接洽。
由於這位江攝影師的拍攝技巧是有目共睹的好,所以他的時間幾乎天天滿檔,要從中安插時間並不容易,而且他又是有名的難纏,再加上剛好那位影視紅星的檔期也是滿檔,為此她正極力的交涉之中。
「你幫我這個忙,至於江攝影師的時間我來跟他談。」條件交換,誰也不吃虧。
之前在競天的幾個工作會報上,梵依碰過他幾次,彼此的印象還不壞,交涉起來應該不會太難才對。
「真的?」筱梅的聲音透著興奮,她正苦於不知該怎麼限對方說呢。
「當然。」梵依拍著胸脯保證。「等會你順便將時間表和他的電話拿上來。」
他上次有給她電話。不過梵依認為用不著,所以隨便一塞不知給塞到哪個角落了,她懶得再費神去找。
「沒問題。」
筱梅高興的立刻掛上電話,沒兩分鐘,她已經出現在梵依的辦公室門口。
「拜託羅。」
「也拜託你了。」
梵依從她手中接過電話和時間表,順手將桌上的咖啡遞給她,高興著不用進去看慕維庸的臉色。
就在筱梅端著咖啡進去的時候,她拿起電話,正打算和那位時間滿檔的江攝影師聯絡之際,突然從總裁辦公室傳出一聲厲吼——
「滾!」
緊接著,筱梅像受驚的小鹿班比似的,在摔落咖啡杯的聲響和慕維庸的怒吼聲中奪門而出,半句話也沒說,就連滾帶爬的逃回業務部。望著仍在地上滾動的咖啡杯碎片,梵依臉部神經再度嚴重抽搐,一排黑線隨即蓋滿半邊的臉龐。
第七章
「左梵依!」
梵依還沒從驚愕中清醒,慕維庸的暴吼聲隨即又傳了出來,嚇得怔愣的梵依手中還未來得及撥號的電話猛然滑落。
獅子發火了!
梵依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重重的吐了一口氣,這才緩緩的移高視線往安全玻璃的另一端看去,隔著半透明的玻璃,那個冒著火的慕維庸剛好也正以足以在人身上燒出洞的火眼金睛看著 她,嚇得她又匆忙的收回視線。
完了,不是獅子發火,而是比獅子還恐怖十倍的魔鬼發飆!梵依暗想著。
見她沒動,怒吼聲又再度響起,聲音之大連玻璃都微微震動。
「你還在外頭磨菇什麼!?」
來不及安撫被嚇得怦怦直跳的心,梵依趕忙推開與秘書室相隔的那扇門,每走一步,就在心裡默唸一聲阿彌陀佛。
「我是獅子還是老虎?」慕維庸鐵青著一張臉問。沒有出聲搭腔,梵依在心裡無聲的回答著:都不是,是比它們還可怕的魔鬼。
「你說話啊!」無視於她僵硬發白的臉色,慕維庸再次發飆,音量又加大了好幾分貝。
梵依瞟了他一眼,深深的長歎了口氣。「我不明白總裁在生氣什麼?」伸頭一刀,縮頭一刀,總歸得死,那就死的有尊嚴些吧。
「為什麼是由別人送咖啡?」如果沒記錯,他應該是跟她下的命令。
「因為當時我正在忙。」
她說的理直氣壯,聲音卻顯得微弱了些,聽起來令人覺得她似乎有些心虛,不過重點是她沒有說謊,只不過是忙著和筱侮交換的工作。
「忙?」慕維庸眉心微微皺起。
為了避免她用上次那種聲音去安撫客戶,他一回辦公室就打電話到總機交代,把所有對競天總裁換人一事有質疑的客戶來電,全直接轉到他辦公室由他處理了。
「嗯。」她點點頭。
「忙什麼?」該死的,最好不要讓他發現她騙他。
「忙著和攝影師敲定拍攝時間。」
凝視著她,炯銳的眼神透著厲光。「這不是業務部的事情嗎?」想誆他,還早得很。 唉,怎麼才沒幾天,他就已經將公司的營運和業務狀況,摸的這麼清楚?失算啊!梵依心裡暗暗叫苦。
她「嗯啊」了老半天,找不出適當的話來回答。
他目光透著詭譎,言詞透著危險。「看樣子你似乎是太閒了。」閒得連業務部的事情都攬下來。
她搖頭,再搖頭。「沒有。」瞬間冷汗涔涔。唉,自作孽不可活啊!
申辯無效,慕維庸一個轉身,從檔案櫃裡取出公司過去執行過的舊檔案,皮笑肉不笑的說:「既然你這麼閒,閒到有時間插手業務部的工作,那麼你今天就將這些資料重新建檔、歸類,明天一早我就要。」
「明天!?」她瞪住他,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堆的像一座小山的檔案夾。
天啊!這分明是公報私仇。
梵依欲哭無淚,只因為她請筱梅送杯咖啡,就派給她這麼多的工作,還指明了明天要,這簡直就是要她今天挑燈夜戰嘛。 「有問題?」慕維庸慵懶的抬起眼,淡淡的問。
「沒有。」梵依無奈的搖搖頭。
分批抱起像山一樣的檔案夾,梵依越搬越無力,她好懷念和韋雲共事的那段歲月,偶爾楚婧還會發揮她詼諧幽默的天賦,把歡笑帶給大家。
嗚嗚,韋雲大哥、楚婧姐姐,你們快回來啦!她真的快撐不下去了。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忙碌,忙碌,不停敲打在鍵盤上的手指由剛開始像樂譜上跳躍的音符,到最後無力的輕微碰觸,這首音樂少了高低起伏,單調了些,而彈完的時間似乎仍遙遙無期。
梵依的心情也由剛開始的每打一個字,便在心中暗暗咒罵慕維庸數聲,到最後她實在沒力氣罵人了,不得不將罵人的意念全化成了用來完成工作的力量,支撐她繼續努力完成尚未完成的工作。
總裁室和秘書室位於競天的頂樓,這樓層的電梯是獨立的,聽不到同事下班時互道再見的聲音,而今天被慕維庸暴戾的怒吼聲,嚇得逃回業務部的筱梅,更是連打通電話問她要不要千起下班的勇氣都沒有,這種情緒讓梵依又嘔上了好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