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你說,你打算拿我們家悠悠怎麼辦?」
「當然是再挑個良辰吉日,更隆重地將她迎娶進門呀!」天富的唇邊露出一絲得意奸笑。他就知道,莫家母女才捨不得不要他這金龜婿,給點台階,她們就急著下了。
「其實我爹他連日子都看好了,」打鐵要趁熱,他又趕緊說道:「就在五天後,這回,我一定會讓悠悠風風光光進邱家門的!」天富一臉諂媚的笑容。
反正等他玩膩了,只消休書一封,就能打發「舊人」,再討個「新人」嘍!
「你才做你的春秋大夢!」待在房內聽見所有對談內容的悠悠,再也按捺不住,立刻衝出來,打斷這聽來已快達成的和解。
「悠悠……」
「呸,你沒資格叫我的名字!」她一點也不留情面,給他冷臉看。「邱天富,你聾了是不是?那天我在你家門前已經當眾立誓,從今以後,我們莫邱兩家再無瓜葛,老死不相往來,你現在是來找死是不是?」
「悠悠……」
「娘!」她氣呼呼地不讓母親打斷她的怒斥。「就算天底下的男人全死光了,我也不願意再跟這個差勁的傢伙有任何瓜葛!」她瞪著邱天富。「你不是嚷嚷著要娶什麼天香閣的芙蓉姑娘嗎?去呀!我恭喜你,你可以滾了!」
她指著大門,示意趕人,但天富卻不痛不癢地笑看著她,動也不動。
「哪個男人不逢場作戲?醉話你也當真?」他戀看著她彷彿比日前更加姣美的嬌顏,毫不羞慚地說道:「要娶妻嘛,當然還是得找清清白白的姑娘才行,我是一時醉昏了頭才會說那種渾話,你就別吃醋了!」
「邱少爺,你也未免太瞧得你自己了!」悠悠一臉不屑。「你,根本配不上我,也配不上所有清清白白的姑娘,我看你出家算了,免得糟蹋了別人家的姑娘!」
她將放在桌上的禮物又塞回阿木懷中。「請你帶著你家少爺走吧!我怕他這俗人弄髒了我家的地!」
「莫悠悠,不要咱們給你臉你還不要臉!」邱天富氣得面上青一陣白一陣。
「我可是可憐你沒人要,當成做善事來找你娘再談親,否則像你這種卑賤的女人,要想替本公子洗腳,我都還嫌……」
「啪!」一聲又清脆又響亮的巴掌聲響起,邱天富的右頰上,立刻浮上了清晰的五指印。
月蓮氣得渾身抖顫,指著他的鼻頭大罵道:「回去告訴你爹,我女兒這輩子死也不會嫁進邱家,你這混賬,連碰悠悠一根頭髮都不夠格!給我滾!」
「你這死老太婆……」
「還不滾!」有了母親的一番話做後盾,悠悠再也無所顧忌,立刻抄起擱在門邊的竹掃帚攆人。
「少爺,我們快走吧!」
阿木見苗頭不對,頭一個往外衝,天富原本還逞強賴著,沒想到悠悠真一掃帚揮到他面前,這才連忙踉蹌逃出。
「你這個凶婆娘活該嫁不出去!」出來是出來了,他還心有不甘地破口大罵。
「像你這麼粗魯、無禮、又沒家教的野丫頭,誰娶你誰倒霉!窮成這樣還裝什麼清高,遲早也是要進妓院賣……」
「我殺丁你!」
悠悠氣紅了眼,掄起掃帚大喊著便朝他猛衝,真有一股騰騰殺氣,嚇得他拔腿就逃。
「死阿木,早就叫你把馬車駕進來,你偏不聽!」
「少爺,路太窄,馬車太大,怎麼也塞不進來呀!」
「邱天富,你是個男子漢就別逃!」
「白癡才會乖乖站著讓你這瘋婆子打!」
「我非打死你不可!」
悠悠一路追,他們倆就一路逃,像真把她當成母夜叉一樣。
「啊……」
驀地,從路邊一棵大榕樹後伸出一隻手,將悠悠一把拉了過去。悠悠才嚇得要張口大叫,就被兩片溫熱的唇堵住了嘴。
掃帚「啪」地一聲掉落於地,悠悠在一瞬間看清了「非禮」她的人,不曉得該說是驚訝還是驚喜?反正她根本忘了推拒,饅傻地就由人家吻個過癮。
「嚇著你了?」拓恩覺到懷中人兒高漲的怒氣已經消弭無蹤,這才松放她一雙嫣紅唇瓣,溫柔笑問。
悠悠點點頭又搖搖頭,一下子變得有些傻氣、臉紅通通的。
「你……你不是回去了?」
他搖搖頭。「我不放心,怕你娘一下子傷心過度,就拖著你出家為尼,所以守在外頭再觀察一會兒,看看情形如何……你剛才在追的那人,是不是邱家那個混蛋?」
「嗯。啊!」她差點忘了。「我還沒打到他……」
「別追了!」拓恩拉住她,朝她露出詭譎笑容。
「我幫你出氣了,你看!」
悠悠隨著他的眼光看去,這才赫然發現榕樹下躺著一個車輪子。「我不只折了他的車輪子,還把拉車的馬給放了,這會兒他只好『徒步』逃回他家啦!」
「太好了!他活該!」悠悠聽他這麼說,臉上才終於展露歡顏。「其實我更想衝出去揍他一頓!」他緊握右拳。「可是我答應過你,近日之內絕不能讓你娘知道我們已經私訂終身,也不可以出現在你家,否則我……」
悠悠忽然踏起腳尖,在他唇上輕啄——下,打斷了他的話語。「算了!」她輕笑。「其實也多虧他悔婚,我們才有在一起的機會,既然已經給他吃過一點苦頭,就算互不相欠了,況且我們這兒可偏僻哪,得走上半個多時辰才有另一戶人家,夜裡一不小心還會摔下坡,有得他受的了!」
「嗯。而且也多虧了他,我才知道原來你凶起來可是會拿掃帚『迫殺』人的。」他的玩笑話讓悠悠滿臉赤紅,不用照鏡子,她也可以料想自己方纔那德行有多嚇人。
「不過……」他輕撫她嫩紅的面頰。「我最喜歡的也是你這真性情。」
「悠悠?」
月蓮擔心地追來,悠悠一聽見母親的呼喚,才想起自己已經在這兒逗留太久了。
「你快回去吧,讓我娘發現你在這就糟了!」她不得不催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