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還沒說完,悠悠就已經飛快地端起碗猛扒了,她可不想賭他會不會說到做到。
「看你這樣,我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難過?」拓恩雙手托腮,凝視著她緋紅的容顏。「其實我還真想你會選二呢!」
「色鬼!」
被他這麼一逗,悠悠明顯開朗了一些,也真一口氣把飯萊全吃光了。
「悠悠,我雇個丫鬟來照顧你娘好不好?」他望著她泛黑的眼袋說道。「多個人手幫忙,至少夜裡你能安心多睡一會兒,我瞧你已經許久沒好好睡上一覺了吧?」
」千萬不要!你已經幫了我很多,大夫的車馬費和藥費有大半是你幫我代墊,還買了好多昂貴的補品讓我娘補身,我欠你的已經……」
「你這麼說是想讓我生氣嗎?」他伸指輕捏了一下她鼻尖。「雖然你說要遲些才成親,免得被人笑,可是我巴不得立刻向伯母提親,越早娶你回去越好。連我哥都三天兩頭想幫我跑來談定這門親事,像怕你反悔不要我似的。」
學完他哥憂心忡忡的逗趣表情,拓恩又一本正經地望著她。
」我非你不娶,你非我不嫁,所以你娘不也是我娘嗎?我難道不能孝順自己的娘?」
悠悠終於被他逗笑。「怎麼我老是被你說得無話可答呢?」
「因為我有理啊!」他握住她擱在桌上的左手,真心誠意地說道:「你別太.擔心了,你娘的病一定很快就會康復,到時候我們倆立刻成親。我在隔酒樓兩條街外的地方買下了一棟宅院,沒酒樓那吵雜,滿清幽雅致的。成親以後,我們把娘接到那兒一塊住,再請個丫鬟侍候她起居,免得我們倆都在酒樓工作時,她一個人在家太寂寞。」他朝她眨個眼,泛笑輕語。
「當然,最好是我們多生幾個娃娃,讓娘含飴弄孫,那她肯定不會孤單,到時可熱鬧了。」
他替她編織了最令人嚮往的天倫夢,光是想像他所說的情景,悠悠就恨不能立刻實現那一切。
「真的嗎?」她總覺得那生活美好得不像是她該得的。「拓恩,我們真能過得那麼幸福嗎?」
他雙手握住她,肯定地點頭微笑。
「當然是真的。而且早從你說你願意與我成親那天開始,我就已經開始過著幸福滿溢的日子了!噫,難道我沒給你同樣的感覺嗎?」
他歪著頭,先露出一臉疑惑,繼而裝出失望的表情,可憐兮兮地看著她。
「有,當然有啊!」看他費盡心思地哄她開心,悠悠才發現,自己又讓他擔心了。「拓恩,你該知道,要不是有你一直守在我身邊,我根本無法撐到現在。對我而言,你和娘都是我在這世上最重要的人,你一直陪著我,我當然很開心,只是娘的病……」
「我知道,」他牽起她的手深情一吻。「我只是不希望你太逞強,你也是我在這世上最重要的人,我能分擔的你儘管叫我去做,別把自己累垮了。」
她翩然淺笑。「嗯。」
躺臥在房內的月蓮早已清醒。
她清楚地聽見廳裡兩個年輕人的癡心話語,感慨地歎了一聲。
都怪自己太固執,一心只想讓女兒踏上她安排好的婚姻路,結果,卻差點毀了悠悠一生的幸福。
這陣子她仔細觀察著拓恩,不得不承認,女兒挑男人的眼光實在比自己好太多了。那孩子既正直又誠懇,不只對悠悠呵護備至,還愛屋及烏,連對她都像對待親生母親一樣孝順,她想挑剔都沒得挑剔。反正,現在可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越看越合她心意。
人家都不嫌棄悠悠是坐過回頭轎的,還拿她當寶似疼著,她這個為人母的,還有什麼話說呢?這麼好的女婿,只怕打著燈籠也找不著了!
「悠悠……」
聽到屋內突然傳來月蓮的叫喚聲,悠悠立刻飛奔而人。
「娘,您醒啦?」她來到母親床前。「是不是渴了?拓……呃,二爺又替我們準備了飯菜,您餓不餓?我喂您吃好不好?」
月蓮病懨懨地輕咳一聲,搖了搖頭。「你扶我坐起來,然後去叫拓恩進來。」
悠悠愣了一下,懷疑自己聽錯了。「娘,您要我叫他進來?」
「沒錯。」她等悠悠扶她坐好才又開口。「你們倆方才說的話,我全聽見了。」
張大了嘴,脹紅了臉,悠悠因為太過詫異,整個人呆了好一會兒才回神。
「娘,您別生氣,我……」
「悠悠!」她打斷悠悠的解釋,語氣平淡地說:「總之你先去叫他進來,我有話問他。」
「是。」
悠悠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垂頭喪氣地出去,不一會兒便領著拓恩進來,戰戰兢兢地站在他身旁,等著母親責罵。而已經被悠悠先通知一聲的拓恩,也有了被痛罵一頓的準備,但他坦然直視月蓮,清澈的眸中豁達無畏。
「像你這般癡傻的孩子,這世上大概已經絕無僅有了吧?」
月蓮望著拓恩慨歎一聲。拓恩和悠悠見到月蓮臉上的淺笑和溫柔的言語,全都傻住了,畢竟她向來不給拓恩好臉色看的。
「我一直認為天下男子皆薄倖,沒料到也有像你這樣重情重義的。以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為像你這麼有錢的公子哥兒,不可能對一個小村姑動真情,只是貪新鮮,想玩弄悠悠,所以一直沒給過你好臉色看,我在此先跟你賠不是了。」
「伯母,您千萬別這麼說。」拓恩一下子有些受寵若驚,他可是進來等挨罵的呀!」您保護悠悠的用心我明白,對我有戒心也是應該的,您一點錯也沒有……」
悠悠更是擔心。「娘,您沒事吧?平時您從不向人低頭認錯的,難不成是您發燒燒壞了腦子?糟了,我這就去找大夫來給您仔細看看!」
「你給我站住!」月蓮叫住當真轉身就要往外跑的寶貝女兒,拓恩也立刻幫忙拉人。「我沒燒壞腦子,別把你娘看得那麼不通情理,是我錯我自會認,不是我錯,我當然死也不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