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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江凱晴看著有些熟悉的大樓。「這不是你家嗎?」
「嗯,」他停好車。「我有禮物要送你。」
跟著他走進電梯,她抗議道:「我不需要什麼禮物。」
「這不同。」要她稍安勿躁,他打開門後,直接走進廚房。
替他關上門,江凱晴有些不悅地站在客廳,她不要禮物,真的不要。
雙手抱著一個紙箱,駱苡華走向她,將箱子放在桌上,要她上前看個究竟。
有些不情願的江凱晴走向前,她自箱口往內看,一隻圓嘟嘟的小白狗正舒服地睡著覺。
「這是——」她有些驚訝。
「我撿到的。」他伸手逗著小白狗的耳朵,睡了一下午的狗狗動動身子,那眼張開了。
一雙眼黑亮地瞅著她,那神情好像——她看了駱苡華一眼,卻恰好遇上同一雙眼,讓她忍不住笑出聲。
「抱歉。」她吞回笑意,抱起翻動著的小狗。「它是母的?」
「嗯。」怎麼能讓別的雄性動物賴窩在江凱晴懷裡,所以他特意挑了隻母狗。
「我想把它送給你。」抱過小狗,他與狗露出相同的眼神看她。「我在路邊撿到它,還替它洗了澡,可是——」他可憐地說,「我一個單身男人,怎麼養她?」
小狗也趁興低嗚了兩聲。
不知要先拍「大狗」還是小狗,她只好一手撫撫駱苡華的頭,一手撫撫小狗狗。
「好吧。」的確不能將小狗放在他這,想他一頓早餐都能做得半冷不熟,小狗在他這一定會營養不良。
將狗狗抱回自己懷中,她搔著它耳後。
「要叫你什麼名字,叫嘟嘟好不好,胖嘟嘟的嘟嘟。」又搔著她圓滾滾的肚子。
還好將這隻狗要了回來,其實這是朋友家剛生的小狗,看在那狗有幾分像他的份上,他才討了回來。
他要進佔江凱晴的生活,伸手撫撫小狗,他想,就算不在她身邊,他也要江凱晴想著他。
這是你的任務,看著小狗狗的眼,他無聲地下著命令。
第八章
駱苡華的計策是成功了。
如今的他佔據了江凱晴所有的生活空間,讓她清醒的時候便見到他,睡著時夢裡也全是他。
這麼說來,他們已經是對情人嘍。
駱苡華雖然很想點頭,但,他歎口氣,雙眼看著正逗弄著小白狗的江凱晴。還差一點,他的心這麼說,就只差一點。
差在他還不敢對江凱晴吐露愛意,差在江凱晴還未開口對他說愛。
常常,當她笑著看他,當她與小白狗笑鬧成一團時,那「三個字」就會在他嘴裡跳著,好像只等他嘴一開,就要迫不及待地往外衝,可他總是幾番遲疑,還是將它們吞回肚去。
為什麼?他看著自己有些顫抖的雙手,或許是恐懼與害怕,他怕只要讓感情泛開來,她便再也不會看他一眼,他怕只要對她表白了心意,他的世界從此便會失去她的蹤影。
所以他情願忍、情願等,情願等到發白,只要等到江凱晴對他說一句愛,他就能將滿心滿懷的感情都給她,讓她知道,他戀她像戀了一輩子。
現在雖然苦,但只要有進展,哪怕是再微不足道的進展,都會在那苦裡添上蜜蜜的甜,因而讓他的心稍得安慰。
「苡華,」江凱晴抱著小白狗站在駱苡華跟前,她拉著小狗的腳去貼他的頰。「你幫我顧著嘟嘟好不好,我去買個東西。」
聽話地接過小白狗,他拉起狗狗的腳對她道再見。
看著她笑著離去,他將小白狗放在自己膝上,雙手靠著椅背,他仰起頭,微瞇著眼打量四周的一切。
這是個公園。禮拜三下午四點二十分的公園。
偌大的草坪上有幾個孩子笑鬧著,或扯著風箏,或擲著飛盤,一旁的小道有幾名相伴而行的老夫婦,在靜默中又帶著相伴一世的深情。
他深吸口氣,爾後吐出,外面的世界或許正吵雜,但在這裡,在這舒適的笑語聲中,他感到平靜。或許還有一點愧疚。
他閉上眼,單手撫著臥在腿上的小狗,心裡想著,這是這禮拜第三次他拖著江凱晴蹺班,而今天不過才禮拜三,連續三天他罔顧江凱晴對上下班時間的執著,無所不用其極地要她陪他。
所以,他有一點愧疚。
因為知道她對時向近乎嚴厲的掌控習慣,因為知道她那被他攪得糊里糊塗的腦袋一旦清醒過來,就決不會輕易原諒自己,所以忍不住心有不安;但也因為如此,他得努力地讓江凱晴的腦袋繼續迷迷糊糊下去,那麼她就不會發現原本規律的生活早被他搞得一場糊塗,那麼她就不會發現自己對人生的期許與執著,其實早被他毀得一乾二淨。
她的生活中再沒有秩序與規律,只有駱苡華,只讓她有駱苡華。
「苡華。」
駱苡華的雙眼還是閉著,因為那濃濃的花香不是江凱晴的,那低而柔媚的嗓音也不是出自她,所以他眼皮還覆著,懶懶地不想掀開。
「苡華?」知道他是醒的,張曉彤輕觸他衣袖。
原是與新一任的男友約在附近,卻在看到他的身影時,無法控制地走近他。
她小心地掩蓋,但那雙眼仍克制不住地吞噬著他,這最教她依戀的男子。
歎口氣,駱苡華仍閉著眼應道:「曉彤。」
「我見到你,所以……」聲音是一貫的溫柔,她的手卻悄悄地摩挲著他的衣袖。
不是不瞭解她的感情,也曾經與她有過一段,張曉彤在駱苡華的記憶中雖不是那麼重要,但至少也曾留過足音。
「曉彤,我有伴了。」他暗示得十分明顯。
「我知道。」將手移開他衣袖;她整整自己的發,看著朝這走來的女人,她彎下身,靠在他耳側,十分誘惑地說:「只是覺得老朋友打打招呼,或許我們還能——」她留下未竟的話尾,直起身,看著站在一旁顯得有些無措的女人,她微傾著頭朝她一笑,爾後緩步離開。
駱苡華四周似乎總有數不盡的女人,江凱晴的手捏著買來的風箏,手心有些乾濕。這些女人總是柔柔的,對他十分親暱,而他,從不曾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