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駱苡華興奮地起身,卻又突然遲疑了,他懷疑地看著展浪雲。「你該不會是想騙我吧?」
「我幹嘛騙你呀!」
展浪雲不過是想讓駱苡華「好好」地追她個三、五年,說不上欺騙吧!
第二章
一大早,駱苡華在駱氏企業大樓的會議室裡,面對著眾多董事會成員,自信地開口:
「相信在座各位已經瞭解這次會議的目的。沒錯,駱邦貿易是駱氏旗下惟一呈赤字成長的公司,也是在上次會議就已決議處分的公司。但是,」他起身,雙手撐在桌面,上身略微前傾。「在視察過駱邦貿易後,我有了新的想法。駱氏旗下有四間貿易相關企業,為什麼只有駱邦有赤字,而長達半年的連續虧損絕非『經營不善』就可交代得過去,所以,我懷疑——」他直起身,雙眼炯炯地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這其中牽扯著十分重大的問題。」
「什麼問題?」雙手交插抱於胸前的駱震靠著椅背,冷冷地問。
「還不清楚嗎?」駱苡華直視著駱震。「這也就是為什麼要留著駱邦貿易的原因,它是一個重要的線索,一個能證實我的猜測的線索。」
模糊的語句掀起一陣喃喃討論,眾人揣測著駱苡華話中的暗示。
滿室的嗡嗡聲中只有兩個人安靜不語。駱震摩挲著自己下巴,雙眼微困;駱苡華卻維持著先前的姿勢,只是那雙眼似笑非笑。
「一個月,」駱震一出聲,整個會議室便安靜下來,他看著駱苡華,緩慢卻充滿威嚴地說道,「一個月後我要看到你的調查結果。」
「OK。」駱苡華回答。
駱震率先站起,不管別人還有沒有話說。他對身旁秘書耳語幾句後,大步走出會議室。
「散會。」秘書以清亮的聲音宣佈道,之後稍稍降下音量。「副董,董事長請你過去一趟。」
像早料到似的,駱苡華只微微一笑,交代秘書該辦的事務後,便走向董事長室。
☆ ☆ ☆
「你在搞什麼?」
駱苡華一踏進董事長室,迎接他的就是這句話,話中有著一貫的威勢。
在回答之前,駱苡華端詳著眼前的男人,他的父親——駱震。
他常覺得父親的樣子就是他三十年後的樣子,除了父親的一頭灰髮,及比他高大的身材外,他們長得實在極為相似,兩人最大的不同,應是迥異的氣質吧。
「我遇到了一個女人。」駱苡華心裡明白,父親知道他剛才全是胡扯。「像你當初遇到母親一樣,我見到她的瞬間就被『擊倒』,然後『昏眩』至今。」他十分認真地說道:「我沒辦法結束駱邦,那是我惟一能接近她的方法,她對我沒有任何感覺。不,」 他停頓了一會兒,「或許有些厭惡,而且她一個月後就要結婚了。就算如此,我還是愛上她,而且我會得到她。」他的眸子像是多彩琉璃一般,幻化著欣喜、愛意及決心。
面對著兒子少見的強勢,駱震笑了。他覺得自己像看著幼獅的老獅,心裡充斥著難以表達的驕傲——雖然這只幼獅實在已經不算小了。
「帶我去見她。」駱震當機立斷,兒子這輩子第一次,或許也是最後一次的認真,他有資格評斷。
駱苡華臉上浮起一絲猶豫,但一會兒隨即消失,他點點頭,開口:「好,現在就去。」
說完便與父親至停車場,自然,他得一併聯絡展浪雲。
他忽然覺得,他有一種小孩子炫耀至寶的心態。
☆ ☆ ☆
小鬍子經理一大早就像只母雞似的到處嘮叨,他要所有的人動員起來,他要呈現這個公司最完美的一面。因為,小鬍子經理摸摸他的小鬍子,他有預感,副董今天一定會來。
當然,這所有的人並不包括江凱晴;事實上江凱晴也不瞭解,為什麼今天大家都沒遲到,為什麼大家都認真得教人起疑,不瞭解歸不瞭解,她還是很認真地做著自己的工作。
小鬍子原本很煩惱該如何巴結這個副董御點的特助,但他想通了,要巴結江凱晴最好的方法,就是別理她,隨她愛做什麼便做什麼。
不過,諒他小鬍子自許孔明再世,卻還是理不清副董與江凱晴間的關係,依他的直覺,他會猜測或許是副董看上江凱晴了,但透過玻璃窗看向江凱晴,他實在有些難以置信……
「不好了,不好了!」他派住門口的親信急急地衝向他。「總……總經理,出事了 ——」
摸摸鬍子,小鬍子不悅地看著臉色發白的心腹,隨後以一種做作的不耐的樣子開口: 「怎麼啦?」
「董……董事長、副董,還有展揚集團總裁都來了。」
「什麼!?」小鬍子顧不得形象,一把抓住眼前男人的衣領。「人呢?他們人呢?」
「在大門口。」
☆ ☆ ☆
還好跑得快,小鬍子及時在櫃檯處攔住他們,他卑躬屈膝、滿臉謅媚。
「不知董事長、副董及展總裁駕到,請恕——」
駱苡華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再說,也不必再問,最好是閃到一邊去,免得破壞他的心情。
於是小鬍子只能目送三人的背影,並暗暗悲歎自己的逢迎失敗。
駱苡華領著父親及展浪雲走進專用電梯,透明的電梯往上直升,直到駱苡華按下暫停鍵。
出現在他眼前的,是與昨天完全相同的場景;同樣坐在那位子上,拘謹而認真的女人,也就是他愛上的女人。
他覺得自己可以這樣看著她一輩子,看她細微的動作,看她惹人心醉的神情;他喜歡她纖細的身材,喜歡她帶著神秘意味的眼,喜歡她挺翹的鼻,更喜歡她薄唇的韻味。
駱震和展浪雲順著他癡傻的視線,毫無阻礙地找到他們的目的物。
展浪雲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個女人?那個枯瘦又貌不驚人的女人?
削短的頭髮服貼而毫無風情,鏡框後的雙眼細長而無情,惟一挑不出毛病的只有她的鼻子,而鼻下的嘴唇,天啊!在心裡驚呼,真是薄得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