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婚姻是因為這樣才締造的。
而曾壬晏個人並不急著結婚,但家裡催得緊,他這才想到了她。
兩人原本是不深不淺的朋友關係,但對愛情與婚姻的想法倒是十分相近。
於是乎,曾壬晏這麼說——不如結婚吧!
考慮了三秒鐘,江凱晴就答應了。
認識三年的朋友在一個下著雨的午後決定結婚了,婚後個人過個人的,想有孩子時上一趟醫院就好了。
這是他們的約定。
關係簡單到不牽涉到任何複雜的情緒,惟一麻煩的,就是得在父母面前扮演相戀三年的男女朋友關係;還有,得對抗自己的罪惡感。
遠遠的,江凱晴看到曾壬晏的紅色跑車,又看見母親代步用的綠色腳踏車,於是,她知道她慘了。
認命地把車停好,她走進家門。
一進門,便感到一股冷空氣在蔓延,只要母親與曾壬晏共處一室,四周的空氣就像結凍一般,隨手一揮,好像都能觸到霜雪呢!
「媽。」她開口,但對曾壬晏卻只有點點頭。
於情於理,她都該叫他的名字,但她實在叫不出口,所以常以動作代替口頭上的招呼。
「不是說會晚點回來嗎?」江母驚訝地起身。「要和『英俊』的駱副董有約嗎?」 她故意加上「英俊」二字。
母親臉上的表情蓄意得讓人想笑,她拉著母親坐下,解釋道:「副董的事辦完了,所以沒耽誤到下班時間。」
習慣性地動手收拾桌上的雜物,她對曾壬晏說道:「關於婚禮的形式,還是公證比較好。」
曾壬晏正想點頭,江母卻反對了。
「誰准你們公證了,我江家就這麼一個女兒,哪能隨隨便便就這麼嫁了,起碼得席開三百桌,地點嘛!最好是選在凱悅或麗晶——」
「媽!」江凱晴知道母親不是那麼愛招搖的人,所有的一切,只是因為她不喜歡這樁婚事,不喜歡曾壬晏這個人。
「只是結個婚,何必這麼麻煩。」曾壬晏喃喃念道。
「麻煩?!你把結婚當成什麼了?婚姻是神聖的,是兩個相愛的人結合。」
曾壬晏低笑。
「曾先生!」江母一把火燃得更旺。
「媽!你們別吵了。」江凱晴的頭被他們吵得發疼,每次討論婚禮總是落得這個局面;一個是嚴肅得嚇人,一個是吊兒郎當得讓人討厭。
「算了!你們的事我不管了。」江母如往常一樣氣沖沖的退場。
「曾壬晏——」
「我知道,我知道。」長得白淨,近乎女子氣的曾壬晏,投降似的舉起雙手,說道: 「對你媽尊重一點嘛!我會的。」
「曾壬晏,你這樣的態度讓我不得不考慮我們的適合度。」江凱晴皺著眉說道。
「我們當然適合!」曾壬晏正經道,「我們都同意把婚事當公事辦,也同意朋友比情人更適合結婚。凱晴,你可別在這時候拋棄我,我要結不了婚,這次的劫可逃不了。」
江凱晴隱約知道曾壬晏急著結婚的原因,除了父母逼得緊外,似乎還關係著另一個女人。
「那你就別總是惹我媽生氣。」
「其實我覺得你媽很有趣。」曾壬晏笑說,「我心裡對她是很尊敬的,只是忍不住會逗著她玩。」
「你再這樣,婚禮的瑣事可能很難辦了。」江凱晴低著頭,單手在隨身攜帶的簿子上寫著。
曾壬要看了她良久,突然開口:「凱晴,你不會為我心動嗎?你不覺得我長得不錯嗎?」
江凱晴抬起頭,奇怪地看他一眼。
「你有哪一點值得我動心?同樣是兩個眼睛、一個嘴巴,你長得和別的男人有什麼不一樣嗎?」那語氣,不像是在說笑或是調侃,是真的很疑惑。
曾壬晏聞言呆了半晌,這才笑說:「我真想看看你陷入愛情的模樣,那一定很有趣。」
「不可能,」江凱晴堅定地說,「我不可能允許那種複雜又毫無規則的感情進入我的生活,那不在我的計劃之中。」
「凱晴啊,凱晴,愛情並不是你說不要就可以不要,有時你愈拒絕,它反而癡纏得更緊。」說到此,他的神色顯得有些複雜,好似有什麼事困擾著他。
「這實在不像是你會說的話,我們之中不相信愛情的應該是你才對吧!」江凱晴低下頭,繼續在薄子上寫著。
「有時候我覺得你很無情。」曾壬晏靠著沙發背說道。
「是嗎?」
「對!你應該問我為什麼會說出這種話,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為什麼?」她的頭還是抬也不抬。
「就算是朋友間的互相關心。」
「要這麼說的話我大概真的有些無情。」她帶著一種終於領悟的語氣說道,「除了父母及自己的事外,我覺得別人的一切都與我無關。」
「倒也不能說我真的不關心你,只能說關心的程度沒那麼深吧。」她下結論。
「真是!世上也有你這種女人。」他笑著倒向沙發。
雖然嘴裡是在說她,江凱晴卻覺得當他說這句話時,心裡正想著別人。
第三章
展浪雲和駱苡華處在一家PUB裡最隱蔽的一個角落。
「我真不懂她。」聽完駱苡華的敘述,展浪雲冒出這句話。
「不愛鮮花、珠寶,只愛把東西整理得有條不紊。
天啊!這女人實際得像個男人。」
「偏她就是個女人。浪雲,幫幫忙吧,我到底該怎麼追她?」駱苡華真是沒轍了。
看他苦惱的樣子,展浪雲有些猶豫地開口。
「苡華,有些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可是不說我不痛快,這事我會幫你,純粹是看在朋友情份上。其實,說實話,」他小心地看了駱苡華一眼。「我並不相信你的感情。」
駱苡華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你知道的,就是你的什麼愛上她、為她而生之類的話。我怎麼樣就是沒辦法相信,我覺得你只是處在一種狂熱狀態,也許你明天又會告訴我,這所有的一切都是玩笑。」
駱苡華並不怪他,他只是歎口氣,說道:「我要怎麼解釋自己的感情呢?我不會怪你,也不會生氣;可是,浪雲,是誰規定我一定得愛世俗認定的美人?你該瞭解我的,有些事倩,我自有我的想法和執著。江凱晴的事,或許就是如此。」拍拍他的肩,駱苡華又說,「現在我不勉強你瞭解,但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