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爺他——」許嬤嬤有些心虛。「會不會是知道——」
「別說!」祝念茗止住她。「我看不可能!他怎麼可能看得出?怕是燒昏了……」
她又揚起頭道:「就是真看出我也不怕!今天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就算他死命咬住我,可有誰信?我與她實在長得一模一樣,誰會信他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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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
「還是不信我?」坐在床榻,白驥舒極其嚴肅道。
「不是不信……」路家華搔搔頭。「實在是不知從何信起。我怎麼也看不出她們會是兩個人——」
「你不是說過,哪這麼巧的?上回我回來,她什麼都忘了,這回我回來,她倒全記起!可中間那段她絲毫不記得。」白驥舒截斷他的話。
「我是說過,但……」他語氣一轉。「你怎麼證明她們是兩個人呢?我可是怎麼也看不出——」
「我看得出!」白驥舒激動道。「原先只道自己心情激盪,又離她有些遠;可一把她拉近,我就知道了。」
「知道什麼?」
「那感覺不對、味道不對,她分明不是我愛上的那個女人!」
「你就打算憑著『感覺』跟『味道』認人?」路家華微諷道。「你想說服誰啊?」
「還有,她們兩個,一個眉角有道疤,那疤不顯眼,但細看卻看得出,另一個卻沒有。」白驥舒笑了。
「真的?!」路家華眼亮。
「再確定不過!」
夜裡,當她陲著之後,他不知曾吻過那疤多少回,想著這傷是怎麼來的?和想她當時受了多少疼……
「真是兩個人?!」路家華摩著下巴。「那她為什麼要搞這花樣?而另一個現在又到哪兒去了?」
「這就是為什麼我非得找她的原因!我有把握,一定可以從她嘴裡問出事情的真相。」
「驥舒,」路家華腦袋一轉。「這事你可要想清楚!如果事實真如你所說,那個曾與你做了近八個月夫妻的人,等於就是個陌生人。要真找著她之後,你要怎麼解決這一切?你可是個有妻室的人……」
「這些,就只有等知道事實真相之後再說了。」白驥舒一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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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下床榻,他帶著路家華和白晉到西廂,大病初癒的身體還有些虛弱,一小段路,居然就教他花了此平常多一倍的時間才走完。
白晉上前叩門,他自個則盡力平靜自己的呼吸及紊亂心緒。
開門的是許嬤嬤,一看到姑爺親自上門,她心裡就有了底。
「才聽說姑爺身體好了大半,小姐正想去探望姑爺呢——」
「何必勞煩她,我來看她不也一樣。」白驥舒在椅上坐下,看看四周陌生的擺設,他閉了閉眼道:「怎麼傢俱全換了?」
「不能換嗎?」祝念茗的聲音由內室響起,只見她梳著高髻,身穿一件翠綠衣衫,身姿娉婷的步出內室。
「昨晚睡得可好?」
祝念茗沒回答,倒是許嬤嬤開了口。
「還不是孩子夜裡鬧得凶,擾得小姐不得好睡。」
「孩子呢?」
「讓奶娘抱到隔壁房去了。」
「把孩子抱來。」
許嬤嬤臉上閃過一絲遲疑,最後還是乖乖將孩子抱來。
由許嬤嬤手中接過孩子,他雙眼充滿複雜神色的看著孩子,那眼中有不捨、有纏綿,像透過孩子在看著誰似的……
「許嬤嬤,這孩子的娘是誰?」
「姑爺,你別開玩笑了,」許嬤嬤勉強笑道。「孩子的娘不就站在你跟前嗎?」
「你我都知道她不是。」他神色平靜道:「孩子的娘是不是那個姓包的女子?」
平平淡淡一句話如一聲轟天大雷,白驥舒不管眾人的反應,他邊逗著孩子邊開口:「就是你那個臉被燒傷的遠房親戚,那個恰巧在去年年初進府,卻在孩子出生後沒幾天就離府的遠房親戚。」
「姑、姑爺!」許嬤嬤結結巴巴。「你這玩笑開得太過火了……」
「我是在開玩笑嗎?」他淡淡一笑,抬頭直視著她。「許嬤嬤,你也太看輕我了。我知道那與我同床共枕近八個月的女子,絕不是你家小姐。再仔細想,許多我從前看不清的事,如今都看清了。」
「姑爺,」許嬤嬤顫抖著聲音道:「我家小姐明明是因為落水失了記憶才性情大變;如今好不容易想起從前種種,你怎能因此就說——」
「好,」白驥舒站起身,緩緩走到自始至終未發一語的祝念茗面前。「就當你說的是真的……」
許嬤嬤胸中大石才放下一半,白驥舒接著說出口的話卻讓她整顆心高高懸起。
八個月的日子她真記不得了,可你許嬤嬤不會不知。」
他騰出一雙手緩緩撫著祝念茗的頰,有意忽視她明顯的瑟縮及厭惡。
白驥舒柔聲道:「你該知道,那段日子裡,我們兩人是如此恩愛,怎麼樣也離不開彼此。」
他停了停,稍稍平靜思緒。
「她忘了,但我沒忘。許嬤嬤,我要找回我愛的那個人。從今天起,我要和我的妻子夜夜同房,我要和她時時刻刻不分,我想她總會想起——」
「不!」祝念茗克制不住的冒出一聲驚呼。「你不能這麼對我!你明知道我不能忍受你——」碰我。
這話不需說出口,祝念茗和白驥舒兩人自有默契。
「但我們曾是如此相愛啊!」他的聲音更輕柔了。「只有日日夜夜纏綿,才能喚醒你沉睡的記憶——」
「我才沒有什麼沉睡的記憶!」祝念茗衝口而出。「什麼恩愛、纏綿?!我不杲那賤婦,你不能用這種手段侮辱我!」
他臉上閃過一抹傷悲,隨即換上一副冷硬面孔。
他低聲道:「告訴我!她是誰!?」
「你管她是誰!」祝念茗伸手按著發疼的腦袋。「你要白家的後代、白家的香火,如今不是在你懷中了?!算了,就讓一切回到從前吧。不管孩子是誰生的,總歸是你的種……」她累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