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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是啊!封至堯驀然領略。除去蒼燕門少門主這塊枷鎖,燕楓也不過是個十歲大的孩子。

  封至堯將視線移向阿秋。

  這娃兒到底有什麼魔力,居然能讓楓兒在她面前表現得如此坦然?

  阿秋迎上他的眼,封至堯難掩尷尬的抓抓頭。想到自己曾出言恫嚇,還會卸了她臂膀,不知她會怎麼——

  阿秋對他笑。

  封至堯目瞪口呆的看著阿秋。

  她居然對他笑!笑得心無芥蒂,笑得天真而純然,這娃子……

  腦袋有問題嗎?

  他是那個曾把她捏在手中,給她好一頓苦頭吃的傢伙耶!她居然對他笑得像——

  搖搖頭,封至堯正要開口,門口處卻傳來陸笙成急切而興奮的語調。

  「門主,少主就在這屋內!」

  語聲方落,木門咿呀的一響,一名高大而英挺的男子跨步進屋,看得出他已有些年紀,但年歲也掩不住那久居上位的氣勢。

  燕道悔神情冷硬,那雙鷹似的眼似乎只在看到燕楓時才顯得稍微柔和地了他走向那張以草填成的簡單床榻,一雙眼看了他許久後,才伸出手輕輕的撫著燕楓的頭,「楓兒,你讓大夥兒擔心了。」

  畢竟才是個十歲大的孩子,燕楓再怎麼善於控制自己,在聽到父親似呵疼似輕責的語氣時,眼眶仍不由得紅了。

  「好了。」燕道悔清清喉嚨,原想將話題轉到正事上,在看到燕楓明顯憔悴的模樣,再想到幾日來的擔憂及焦急,雙手終究克制不住的一攔,將孩子緊緊擁進懷裡。

  「爹。」燕楓輕喚。

  「我真該把你交給你牧叔叔,讓他好好罰罰你。」

  他惡狠狠的低吼。

  「這可不成,」一旁的封至堯插口道:「牧老鬼可是把楓兒疼到心坎裡了,你要他罰楓兒,那豈不是要他的老命!」

  「別說牧老鬼,光夫人那關,門主就過不了啦!」

  陸笙成也打趣道。

  一席話把一夥人都逗笑了。

  陽光輕灑,和風徐徐,空氣裡漂浮著快樂的氛圍。

  就因為曾遭劫難,才讓人更懂得珍惜現下的一切。

  阿秋——這小屋的主人也無聲的笑著。

  看漂亮娃娃笑得多幸福,看漂亮娃娃的父親攬他攬得有多緊,他一定不想再失去他了吧!這像玉雕成的美麗娃娃。

  漂亮娃娃總算找到他的家人了……

  為此,阿秋笑得比任何人都開心,只是,像是預知了即將到來的分離,那雙圓圓的眼中閃過一絲什麼,為那分離而必然會失去的,於是寂寞便又浮上她心底,徘徊不去。

  是夜,待熱情的小主人阿秋熟睡後,燕道悔一行人才趕至村尾的破廟。等在廟口的牧衍一見眾人來到,急忙迎上。

  「找到朱一愁了嗎?」燕道悔開口即問。

  牧衍點點頭,那張平素少有表情的老臉,如今卻顯得十分難看。

  「牧老鬼,天暗了,擺那張臉不小心可是會嚇到人的。」封至堯出言調笑。

  牧衍也不理他,逕自帶頭往破廟裡行。一進廟裡,見著橫躺於地的屍首,大伙的臉色也全變了。

  「朱一愁死了?」封至堯一邊喃,一邊蹲下身仔細研究,隨後又招招手,示意陸笙成過來,「你看看。」

  「致命傷是左肩那一刀,且用的還是朱一愁的成名刀法『馭鬼十式』裡的第三式百鬼夜行。」陸笙成一眼H隋出朱一愁的死因,「不過看這傷口,此人的功力恐強過朱一愁數倍。」

  「為什麼要這麼做?」封至堯喃喃。

  「自然是為了隱藏自己的武功路數。」陸笙成回。

  燕道悔一張臉不見情緒,他淡然問道:「屍體是何時發現?」

  「屬下道門主令諭,帶門下弟子於楓露山左近搜尋朱一愁下落,約是日落時分,由屬下於村外溪畔發現。」牧衍躬身道。

  燕道悔略一沉吟,「屈令呢?」他問。

  「在後院。」

  一行人再次由牧衍領著往破廟後頭行去。此時正值隆冬,屈令因武功受到禁制,加以那日被封至堯所傷,至今未癒,只得蜷縮於角落,借此抵抗寒冷。那宛如街頭尋常流浪漢的樣,實在叫人難以相信,此人曾是堂堂蒼燕門火燐堂堂主。 「屈令……」看到這副景象,燕道悔不由得歎了。

  屈令聞言,身子一僵,他慢慢抬起頭,嘴裡不由自主的喚:「門主。」

  「你心裡還把我當門主看嗎?」燕道悔的聲音極低,但聽在屈令耳中卻仿如雷鳴。

  「門主……不,大師哥,我所做的一切全是為了蒼燕門啊,大師哥。」屈令一把抓住燕道悔的衣擺,苦苦哀求。

  「屈令,你勾結外敵,意欲謀害少主性命,更甚而欲借此扳倒門主,這樣的作為你還能稱自己是為了蒼燕門?」牧衍冷聲道。 「我……」他不由自主的看向燕楓,對著那雙黑玉似的眸子,看著這原該已化成屍水的人兒,他整個人像完全失去了力氣,只能垂首看著地面,宛如自語似的說:「我的確是為了蒼燕門……」

  「罷了。」燕道悔轉過身,背對著屈令, 「牧堂主,開刑堂吧!」

  此言一出,刑堂所屬即拉過屈令,牧衍也走到屈令跟前,「這下是便宜你了,出門在外,一切從簡,否則依咱刑堂的規矩,可有你好受的。」

  「誰不知蒼燕門牧堂主是有名的鐵面無情,」屈令陰著嗓子道,「今天是咱犯在你手裡,有什麼手段你儘管使出來便是,反正這個機會你也等得夠久了。」 屈令與牧衍素來便有嫌隙,如今落得這等尷尬場面,兩人難免在言詞上互相譏諷。

  牧衍冷笑的回:「別人不懂你,我牧衍會不懂你嗎?屈令,你逞英雄也只在此時。」說著臉色一肅,聲音一冷,「屈令,你與朱一愁是聽命於何人?這人的目的為何?你還不連連招來!」

  「招什麼?我說過了,我全是為了蒼燕門才出此下策。」

  牧衍兩眼一瞪,「你——」

  「大師哥,」屈令完全不理牧衍,他逕自轉向一旁的燕道悔,「大師哥可還記得師父臨死所言?」 「師父說要蒼燕門做天下第一大幫,要大師哥你做天下第一等人,這話你可還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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