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謝我了,"若薇說道,嘴角微揚,對他微笑。"我只希望能多給她一些東西。你不知道她幫了我多少忙。"她迎上他的眼神時,不禁感到一陣困惑。他的眼神中有飢渴、有欽慕……還有悔恨,實在很奇怪。這時他別過頭,好像害怕被她看見的樣子。
"有時候我真不敢相信你是真人,"他喃喃說道,自顧自地微笑。"我早就不相信有天使了。'柏'若薇。"
她皺起眉頭,他特別強調了她的姓。她強迫自己恢復正常的臉色,在美雅旁邊坐下,沒多久尼洛便開始講他和美雅從前在巡迴劇團裡的趣事,逗得若薇笑個不停。美雅也隨即加入,補充他忘記的部分。兩個女人不久就笑得全身乏力,尼洛還板著臉,更增喜劇效果。
"……在換景的時候,就由美雅和我負責串場表演。"他說道,拾起地上的三個桃子玩把戲。"美雅穿一件很可愛的衣服——我記得是桔色的——正好到膝蓋。當然啦,看美雅的身材,裙擺離地面也沒多少——-"美雅用一顆熟桃子擲他,暫時打斷他的獨白。他閃過了。
"那個動作表示你常有閃避攻擊的經驗。"一個新聲音忽然加入了談話。
尼洛對新加入的人咧嘴一笑。"對極了,先生。"
若薇一聽風藍道的聲音便喜孜孜地轉過身,知道他回來了,她有一陣奇特的解脫感。她對他發出邀請的微笑,拍拍身邊的草地。
"我們在這裡墮落,爵爺,何不加入我們呢?"藍道剛從哈維回來,正累得要命,於是暫時把生意和金錢都逐出腦海,在她身邊癱倒。若薇很納悶,為何在經過長途跋涉以後,他看起來仍然清清爽爽。她還聞到他身上的香皂味。"你回來遲了,我還以為你早上就會回來。"她喃喃說道,藍道對她笑笑,這時美雅也站起來和尼洛一塊玩。他靠過來,似乎要低聲給她一個答覆,她湊過去,感覺他用牙齒輕輕咬住自己的耳垂,並伸舌舔舐。他移開嘴以後,風還吹得耳朵上涼颼颼的,她哆咬了一下。
她慢慢又將注意力轉回那兩個正在表演的人身上。美雅擺出漂亮的姿勢,又交給尼洛一個桃子,同時微微地笑一笑,然後她又靈巧地再拋給尼洛兩個桃子,這時他一共在玩六個。桃子統統掉在地上的時候,若薇笑了,不停鼓掌。
表演的兩人心滿意足地趴在草地上,美雅像個小孩一樣,也不去管衣服會不會髒了。若薇將頭靠在藍道肩膀上。
"我在想一首押韻詩。"美雅說道。
"我喜歡押韻詩。"若薇應道,心想若是沒有別人在,她就可以用鼻尖去磨蹭藍道的頸項……說不定還可以引誘他吻她。
"那是法文的,除非你把它譯成英文,否則我就不念。"女孩表示。
"這麼多天以來,我幾乎把我認識的字都翻譯過一遍了。"若薇說著推推藍道。"你還沒有學會英文嗎?"她這句話本意是開玩笑,可是美雅卻當真了。
"快了,小姐……不過節奏不太對。我需要更多的——"
藍道笑得肩膀抖動,但是沒有笑出聲。他很快便設法平靜下來,頗為穩重地對那女孩說話。
"美雅,你何不讓尼洛陪你回城堡去呢?我可不希望你裙擺上的桃子汁洗不掉。"
"桃子汁!"美雅尖叫。
她立刻跑下小徑,嘴裡不住用法文叨念。尼洛瞄了藍道一眼,便跟上去了。
若薇將臉埋進藍道肩頭,無聲地笑個不停,直到她確定兩人都已離開為止。接著她抬起頭,用晶亮的雙眸望著他。"你做得太明顯了,不夠含蓄。"她說道。
"在你面前要含蓄越來越難了。"藍道柔聲答道。
"我也一樣。"她低聲說道。
他懶洋洋地笑了,只將頭移動一英吋,以便讓兩人嘴唇相觸,若薇的笑聲就像水裡的砂糖一樣融化了,只在血管裡留下一股冷冷的甜。她的空虛、她的孤寂也都消失無蹤。她盲目地用一手環上他頸子,試著捕捉像紗瀑一般遍佈全身的快感。她無助地靠在他身上,她的身體哆嗦個不停。
藍道被裹在一張魔網中,感到自己的理智和思緒都直指向她,直到她成為他生存的中心點。他的雙手在她的嬌軀上游移,每一次觸摸都充滿輕憐蜜愛,有如奇跡。他搜索她身體的秘密,學習她自己也從不瞭解的事物,他的指尖記取能使她快樂、挑起她熱情的方式。她熱情的回應使他驚訝地顫抖,她羞澀的觸摸、舌頭的動作,和急切的雙手使藍道熱血沸騰,從未如此激動過。
她喘吁吁地將頭垂靠他肩上,他將她抱上膝頭,她喉間梗住一聲呻吟。她全身都繃緊了。若薇的手緩緩攀住他肩膀,他立刻握住她的手,兩人手指交纏,她屏住呼吸,困惑地發現他做愛的方式和她期待中不同,和她記憶中的也不相同。藍道只在巴黎做過她的兩夜情人。第一天晚上,他保持著絕對自制,因為他知道她無邪,時時注意收斂。第二天晚上他被迫佔有她,由他主宰一切。而此刻他們不用證明什麼,也不用在意什麼……這裡只有他倆,和兩人之間奔流的慾望。
這時一陣勁風掃過樹葉,他猛然抬頭,四下環顧。若薇想起上回在馬廄中親熱,卻忽然被干擾的情形。她知道如果他現在抽身而去,自己絕對無法忍受。藍道低頭看看她,微微一笑,將她的衣服拉好。
"這回別走,"她低語,淚水自眼角滑落。"不要在我這麼需要你的時候……求求你,我從未如此想要你。"
"吾愛,"藍道吸了口氣,他的聲音低沉震顫。"你要什麼我都會給你,難道你還不明白嗎?"
兩人都定住不動,最後藍道起身,不費吹灰之力便把她抱了起來。一開始若薇根本不知道他要帶她到哪裡去,她的視線鎖在他臉上,眼中只看到他。這時他走的路越來越曲折複雜,她才明白他要把她帶進迷宮裡,那是由與他肩膀同高的樹籬圍成的,在裡面不虞被人看見或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