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完美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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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頁

 

  「不錯嘛。」她在鏡子前面轉個身。「相當不錯。」

  幸好她深紅褐色的濃密秀髮剪了個不需要費心整理的髮型,因為舉臂的動作會使她肋骨疼痛。她隨便梳了幾下頭,結果也還差強人意。

  她突然在鏡子前面皺起眉頭,然後伸手輕觸顴骨上的一小片瘀青。痛是不痛,但青紫得礙眼。上班時她很少化完整的彩妝,但今天不得不破例。

  當她穿著精心搭配的衣服,臉上塗抹著全副迷彩,大搖大擺地走出家門時,她覺得自己看來很不錯。

  她一出門就看到那個混蛋山姆正在開他的車門鎖。她從容不迫地轉身鎖門,希望他會直接上車開走,但天不從人願。

  「妳還好嗎?」他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嚇了她一大跳。她嚥下一聲尖叫,猛地轉過身去。失策啊!她的肋骨痛得她忍不住大聲呻吟,鑰匙也失手掉落。

  「該死!」她在喘過氣來後罵道。「別再這樣偷偷摸摸地走近我!」

  「我只會那個方式。」他面無表情地說。「如果我等到妳轉過身來,我就不會是偷偷摸摸走近妳。」他停頓一下。「妳說粗話。」

  好像她需要他指出那一點似的。她氣呼呼地從皮包裡挖出一枚硬幣塞進他手裡。

  他望著硬幣眨眨眼。「這是做什麼?」

  「說粗話的罰金。每次被逮到說粗話,我都得付五元罰金。我用這個方法促成自己改掉說粗話的習慣。」

  「那妳欠我的遠不只一個硬幣而已,妳昨晚說了很多粗話。」

  她咧嘴而笑。「只有當場逮到才算。」

  「我有啊!星期六妳在給草坪割草時,就被我當場逮到。妳當時並沒有付罰金給我。」

  她咬緊牙關,默默地掏出另一枚硬幣。

  他一臉得意地把兩枚硬幣放進口袋裡。

  要不是還在氣他嚇到她,她就會笑出來。當她試圖彎腰撿鑰匙時,不僅肋骨更加疼痛,連膝蓋都拒絕合作。她挺直腰桿,沮喪又憤怒的表情使他的嘴角抽搐。如果他敢笑,她一定會踢他的脛骨。由於她還站在門階上,所以角度剛剛好。

  他沒有笑。也許警察都知道何時該謹慎小心,他彎腰替她撿起鑰匙。「膝蓋沒法彎,是不是?」

  「肋骨也是。」她陰鬱地說,緩緩步下三級門階。

  他皺起眉頭。「妳的肋骨怎麼了?」

  「挨了一拳。」

  他惱怒地吐出口氣。「昨天晚上為什麼不說?」

  「為什麼要說?骨頭又沒斷,只是瘀傷而已。」

  「妳確定嗎?妳不認為它們有可能裂了嗎?」

  「摸起來不像裂了。」

  「妳很有經驗嗎?不然怎麼知道骨頭裂了摸起來是怎樣?」

  她下顎一繃。「它們是我的肋骨,我說沒裂就是沒裂。」

  「告訴我,」他聊天似地說,陪她走向她的跑車。「妳有過不挑釁吵架的時候嗎?」

  「有,沒有看到你的時候。」她說。「何況,挑釁的人是你!我想要敦親睦鄰,但你每次看到我都對我大呼小叫,即使如此,我還是為了『布布』到你的車身上散步向你道歉。何況,我以為你是酒鬼。」

  他一臉驚愕地停下腳步。「酒鬼?」

  「佈滿血絲的眼睛,骯髒邋遢的衣服,凌晨兩、三點才回家,發出許多噪音,宿醉似地亂發脾氣……不然我該怎麼想?」

  他摸摸臉孔。「抱歉,我沒有想到那麼多。我應該先洗澡、刮鬍子、穿得西裝筆挺之後再出來告訴妳,妳吵死人了。」

  「只要換上乾淨的牛仔褲就夠了。」她打開車門鎖,開始考慮另一個問題——她要如何坐進低矮的駕駛座裡?

  「我在重新油漆廚房的櫃子。」他在停頓一下後,主動解釋。「由於我最近工作的時間很長,所以每次只能油漆一小部分,有時候我穿著髒衣服就睡著了。」

  「你有沒有想過多睡一會兒覺,櫃子等休假時再來油漆?那樣有助於改善你的性情。」

  「我的性情沒有什麼不妥。」

  「的確,如果你是得了狂犬病的臭鼬。」她打開車門,把皮包扔進車裡,鼓起勇氣準備滑進駕駛座。

  「很騷包的車。」他打量著她的跑車。

  「謝謝。」她用同情的眼神瞥一眼他的龐帝克。

  看到她的眼神時,他露齒而笑。她希望他沒有那樣做,因為那個笑容使他看來充滿人性。她希望他們不是站在清晨的陽光下,因為她可以清楚地看到他濃密的睫毛和深褐色的瞳仁。好吧,他長得是不難看——當他的眼睛沒有佈滿血絲,沒有對她大呼小叫時。

  他的眼神突然變冷,他伸手用拇指輕撫她的顴骨。「這裡瘀青了。」

  「他——」她及時住口。「我還以為我掩飾得很好。」

  「是很好。要不是妳站在陽光下,我也不會發現。」他交抱雙臂,低頭對她皺眉。「還有別的傷嗎?」

  「只有肌肉酸痛而已。」她愁眉苦臉地望著車子。「不知道我有沒有勇氣坐進去。」

  他看看跑車,然後看著她一邊抓住車門,一邊緩緩抬起右腳放進車裡。他發出一聲無奈的長歎,然後伸手扶她慢慢地坐進駕駛座。

  「謝謝。」她說,慶幸苦工做完了。

  「不客氣。」他蹲在敞開的車門旁。「妳想要提出告訴嗎?」

  她噘起嘴。「是我先動手的。」

  她覺得他在努力壓下另一個笑容。天啊!她希望他壓得下;她不想這麼快就看到另一個笑容,她很可能會開始把他當人看。

  「這倒也是。」他說,站起身來。「按摩可以減輕酸痛,泡個熱水澡也可以。」

  她氣憤地瞪他一眼。「熱水?你是說我今天早晨的冷水澡是白洗了?」

  他放聲而笑,她真的、真的很希望他沒有那樣做。他的笑聲渾厚,牙齒雪白。

  「冷水也不錯。試著冷熱交替來放鬆肌肉。如果能夠,找人按摩一下。」

  她不認為漢默科技大樓裡有鮮為人知的水療室,但她可以四下打聽,預訂個下班後的時間。她點點頭。「好主意。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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