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完美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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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頁

 

  莎麗把杯子放到桌上,伸出雙臂擁抱曉薔。「我看了晨間新聞才知道瑪茜的事,我立刻趕了過來。妳還好吧?」

  曉薔原以為她的眼淚已經哭干了,但熱淚再度湧上眼眶。「我沒事。」她說。雖然睡不著,吃不下和失魂落魄,但她還撐得住。瑪茜的死固然令人悲勵,但她知道她會熬過去的。時間會治癒傷痛雖然是陳腔濫調,卻也是至理名言。

  莎麗端詳妹妹蒼白的面孔和紅腫的雙眼。「我帶了黃瓜來。」她說。「坐下。」

  黃瓜?「為什麼?」曉薔小心翼翼地問。「妳要拿它做什麼?」

  「當然是切片貼在妳的眼睛上,傻瓜。」莎麗惱怒地說。她跟曉薔說話時經常都是那種語氣。「那樣可以消腫。」

  「我有眼貼。」

  「黃瓜比較好。坐下。」

  曉薔因為很累,所以坐了下來。莎麗從背袋裡拿出一大條黃瓜,把它清洗乾淨,然後四下張望。

  「妳的刀放在哪裡?」

  「不知道。其中一個抽屜裡。」

  「妳不知道妳的刀放在哪裡?」

  「拜託,我搬來還不到一個月。妳和艾洛搬家後花了多久才把所有的東西整理好?」

  「嗯,讓我想想,我們八年前搬的家,所以是花了……八年。」莎麗幽默地說,開始有條不紊地依序開關櫥櫃抽屜。

  有人用力敲了一下廚房門,曉薔還來不及站起來,門就被推開了。山姆走進廚房。「我看到一輛陌生的汽車,過來確定一下不是記者在騷擾妳。」他對曉薔說。昨晚幾乎各大小媒體的記者都打電話來報到了。

  莎麗拿著巨大的黃瓜轉過身來。「你是誰?」她直率地問。

  「她的警察鄰居。」山姆盯著黃瓜說。「我是不是打擾了什麼事?」

  她想要揍他,但沒有那個力氣。但他的出現還是令她沉重的心情輕鬆了些。「她要把它貼在我的眼睛上。」

  他斜況她一眼,表情好像在說「妳一定是在開玩笑」。「會滾下來的。」

  她鐵定要揍他。改天。「黃瓜片。」

  他的表情變成狐疑,好像在說「這我倒要看看」。他走向櫥櫃,拿出一個杯子,替自己倒了一些咖啡。他靠在櫥櫃上,交叉雙腿地等待著。

  莎麗轉身面對曉薔,表情不只是困惑而已。「他是什麼人?」她問。

  「我的鄰居。」曉薔說。「莎麗,這位是唐山姆。山姆,這位是我的姊姊莎麗。」

  他伸出手。「幸會。」

  莎麗跟他握手,但握得很勉強。她轉身繼續找尋刀子。「妳搬來才三個星期,已經有一個鄰居大剌剌地走進來,而且知道妳的咖啡杯放在哪裡?」

  「我是警探。」山姆咧嘴而笑地告訴她。「把東西找出來是我的工作。」

  莎麗對他露出一個維多利亞女王的笑容,意思是說「她一點也不覺得好笑」。

  曉薔想要站起來擁抱山姆,只因為他使她的心情好多了。昨天如果沒有他替她擋掉那些電話,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樣。當山姆叫人別再打電話來時,他的語氣會使人不得不留意。

  但他今天不會當她的擋箭牌。他穿著淺褐色長褲和白襯衫,警徽夾在腰帶上,手槍插在右腰背的槍套裡,一副準備要去上班的打扮。莎麗不斷打量著他,好像他是某種稀有的外來生物,只把一半的注意力放在找尋刀子上。

  但她最後還是開對了抽屜,翻出一把水果刀。

  「喔,」曉薔略感興趣地說。「原來它們在那裡。」

  莎麗轉身面對山姆,一手握著刀,一手拿著黃瓜。「你們上床了嗎?」她用充滿敵意的語氣問。

  「莎麗!」曉薔大叫。

  「還沒有。」山姆胸有成竹地說。

  廚房陷入一片寂靜。莎麗開始用水果刀削黃瓜皮,刀法短促有力。

  「妳們兩個看起來不像姊妹。」山姆觀察道,好像剛剛使談話嘎然而止的人不是他。

  類似的評論她們聽了一輩子了。「莎麗的體型像爸爸,但頭髮和眼珠的顏色像媽媽;我的體型像媽媽,但頭髮和眼珠的顏色像爸爸。」曉薔機械式地解釋。莎麗比曉薔高了將近十五公分,長得又高又瘦,一頭金髮雖然是染出來的,但很配她淡褐色的眼珠。

  「妳今天會在這裡陪她嗎?」山姆問莎麗。

  「我不需要人陪。」曉薔說。

  「會。」莎麗回答。

  「管一下閒事,別讓記者接近她,好嗎?」

  「我不需要人陪。」曉薔重複。

  「好的。」莎麗對山姆說。

  「好極了。」曉薔說。「這裡是我家,我說話卻沒人理。」

  莎麗切下兩片黃瓜。「下巴抬高,眼睛閉上。」

  曉薔抬頭、閉眼。「我還以為我應該躺下來接受治療。」

  「來不及了。」莎麗把黃瓜片貼在曉薔酸痛的眼皮上。

  啊,濕濕涼涼的真舒服。在瑪茜的葬禮結束前,她可能會需要一整個購物袋的黃瓜,曉薔心想,不由得悲從中來。她感激山姆和莎麗剛才使她暫時忘記了悲傷。

  「負責偵辦此案的警探打電話給我。」山姆說。「瑪茜的男友大頓從星期四晚上到星期天下午都在底特律的監獄裡。他的嫌疑已經被排除了。」

  「那麼是陌生人闖進她家,殺了她?」曉薔問,拿掉黃瓜片,低頭望向他。

  「無論是誰,門窗都沒有遭到破壞的跡象。」

  她已經在早晨的報紙上看到那個了。「你沒有把你知道的全部說出來,對不對?」

  他聳聳肩。「警察向來是知道的比說的多。」

  她可以從他的警察表情中看出他不打算透露任何細節。她努力不去想像那些細節可能是什麼。

  他喝完咖啡,把杯子沖乾淨後倒放在滴水架上。他彎腰給她一個溫暖而短促的吻。「妳有我的呼叫器和行動電話號碼,需要我就打給我。」

  「我沒事。」她告訴他,不是在逞強。「對了,瑪茜的妹抹在沃倫市嗎?」

  他搖頭。「她回薩吉諾市了,她留下來也無事可做。屋子仍然被警戒線封鎖著,兇殺案需要解剖屍體。驗屍工作何時會完成要視法醫的工作量而定。葬禮最快也要到這個週末才有可能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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