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他抱怨,但心裡是歡喜的。「妳已經想要改變我了。」
她聳聳肩。「我爸說起粗話來可以剝了你的皮,但他在媽媽身邊時說話都會注意,因為媽媽不喜歡粗話。我也不喜歡。我的朋友曉薔正在努力改掉說粗話的習慣,而且很有成果。如果她做得到,任何人都做得到。」
「好啦,好啦,我盡力。」他突然咧嘴而笑。「嘿,這樣有點像家庭生活,對不對?妳嘮叨我,我答應改進。像一對夫妻。」
露娜笑著投入他的懷抱。「對,就像一對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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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清晨,山姆睡眼惺忪地打個呵欠,在露娜的沙發上坐起來。午夜左右,幾個女人決定他在裡面也可以像在外面一樣監視公寓,因而堅持他進來。他累了,所以就恭敬不如從命。他已經兩天兩夜沒睡好覺了;他原本可以得到更多的睡眠,但有個自以為是的小東西躺在他的身體下面,堅持把她的俏臀扭來扭去。更令他憤慨的是,他為了另一件案子徒勞無功地追查了一整天的線索,漢默科技的檔案又毫無進展。在他們清查的姓名中,計算機到目前為止都沒有任何發現,除了幾張逾期末繳的罰單和幾件家庭糾紛案以外。
到了午夜,靠著啤酒和巧克力的支撐,四個女人還精神奕奕。雪茹原來是瑪茜的低調翻版,容貌、聲音和幽默感都十分相似。她們聊到聲音沙啞,又哭又笑,喝啤酒和吃她們所能拿到的任何東西。那種景象令人膛目結舌。
她們移到廚房守靈。他伸直雙腿躺在沙發上睡覺,但一隻耳朵注意著廚房裡的吵鬧聲。沒有令人須要提高警覺的事發生,除了他發現曉薔在微醺時很愛唱歌。
他醒來時立刻注意到廚房裡沒了聲音,他悄悄打開廚房門往裡瞧。四個女人全睡著了,疲憊和酒精使她們呼吸沉重。蒂潔發出微弱的鼾聲;露娜像小學生一樣把額頭放在交疊的前臂上。她很可愛,但需要一些堅毅來對抗其它人,他心想。雪茹也趴在桌子上,但把端熱鍋用的防燙墊當成枕頭,扁平的枕頭。肚子裡的啤酒夠多時,許多平常不可思議的事都會變得理所當然。
曉薔在桌子底下。她側身蜷曲著,把頭枕在合十的手掌上,看起來像天使。他哼一聲;那是大騙局,她可能從小就練習以那種姿勢睡覺。
他找到咖啡粉和濾紙,粗手粗腳地開始煮咖啡,但他弄出的聲響絲毫沒有妨礙到她們睡覺。咖啡煮好時,他從櫥櫃裡找出五個咖啡杯,其中四杯只倒五分滿,以防萬一有人手抖得厲害,他自己那杯則倒了九分滿。「好了,小姐們,該醒醒了。」他說。
他就像在對牆壁說話一樣引不起任何反應。
「小姐們!」他大聲說。
還是毫無反應。
「曉薔!露娜!蒂潔!雪茹!」
露娜把頭抬起一寸,睡眼惺忪地看他一眼,然後讓頭落回前臂上。其它三個連動都沒有動一下。
他咧嘴而笑。他可以把她們搖醒,但那樣就不好玩了。於是他找到一個鐵鍋和一枝不鋪鋼大湯匙,用湯匙猛敲鍋子,然後看著四個女人條地坐直,眼睛睜得老大。曉薔的頭撞到桌子而大罵:「他媽的!」
目的達到後,山姆開始分發咖啡杯,彎下腰把曉薔的那杯給她。她坐在桌子底下揉著腦袋,怒目而視。天啊!他愛死這個女人了。
「開工了,小姐們。」他對眾女人說。「再過大約五個小時就要舉行葬禮。」
「五個小時?」露娜呻吟。「你確定嗎?」
「確定。那表示妳們必須在四個小時內抵達殯儀館。」
「不可能。」蒂潔說,但設法啜了一口咖啡。
「妳們必須醒酒——」
「我們沒有醉。」桌子底下傳出咆哮。
「吃點東西,洗頭洗澡,以及做妳們必須做的事。妳們沒有時間坐在桌子底下咆哮。」
「我沒有咆哮。」
不,那比較像是怒吼。也許上個床可以使她的心情好一點,只要他沒有在中途翹辮子。此刻他頗能體會公膛螂接近母膛螂時的感受,明知道性會很美妙但也會使牠的頭被咬掉。
這個嘛,有些事掉腦袋也值得。
雪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她的臉頰上有防燙墊的吊環印。她喝口咖啡,清清喉嚨,然後說:「他說的對。我們必須趕快,不然會遲到的。」
一隻纖細的手臂從桌子底下伸出來,手裡拿著空咖啡杯。山姆拿咖啡壺往杯裡倒了半杯咖啡,手臂縮了回去。
如系天意,他可以跟她共度四、五十年。更嚇人的是,他喜歡那個想法。
蒂潔喝完咖啡,站起來續杯。「好,我做得到。」她說。「讓我尿個尿,洗把臉,我就可以開車回家了。」她跌跌撞撞地走向浴室。一聲哀嚎突然傳來。「天啊!我竟然告訴山姆,我必須尿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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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鐘後,他逼她們排隊站好,包括曉薔在內,她們全都橫眉豎眼地瞪著他。「真不敢相信你竟然逼我們這樣做!」她咆哮,但還是乖乖地對酒精檢測儀吹氣。
「身為警察,在妳們通過檢測前,我絕不會讓妳們任何人開車。」他看看讀數,咧嘴而笑地搖搖頭。「幸好我在這裡,寶貝,因為妳休想開車去任何地方。妳略微超出上限。」
「才沒有!」
「有。好了,再喝些咖啡,安靜地讓我檢測其它人。」
雪茹沒問題。蒂潔沒問題。露娜勉強過關。
「你作弊!」曉薔怒氣沖沖地指控。
「我要怎麼作弊?吹氣的人是妳。」
「那麼儀器有毛病!我們喝的酒一樣多,為什麼只有我超過上限?」
「她們的體重比妳重。」他耐性地說。「露娜接近上限,但沒有超過。妳卻超過了。我會開車送妳回家。」
現在她看來像鬧彆扭的小孩子。「我們要把哪輛車留在這裡,你的還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