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死命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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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頁

 

  接電話的是一名婦人。他表示要找「莎蘭」,心想直呼名字會讓人以為他跟她很熟。雖然他們並不認識,但他自認很瞭解她,知道她為人認真忠誠,容貌完美無瑕,動作乾淨俐落,聲音低沉悅耳。

  「莎蘭今天不在。」婦人愉快地說。

  「哦,對。等一下,我搞糊塗了。今天是她的休假日嗎?」他故意使用比較輕鬆、隨便的語氣和說話方式。

  「是的。」

  「今天是星期三?我的日子過糊塗了,一直以為今天是星期四。」

  婦人笑道:「抱歉,今天是星期三。」

  「好吧,那我晚上再打給她。謝謝。」他在她還來不及問他的姓名和電話號碼前,掛斷了電話,然後在記事本上工整地寫下:星期三休假。

  他感到十分興奮。她必須不在家,他的目的才能達到。需要知道的事,他大多都知道了,但他會繼續監視屋子以求確定。絕不碰運氣是他成功的秘訣。

  他原本想整天跟蹤她,看她做些什麼事,有什麼興趣或嗜好。但仔細想想,這樣或許比較妥當。

  他想到她開車出門時的模樣;她披垂著深褐色的秀髮,戴著一副典雅的墨鏡,給人孤傲、神秘和略帶異國情調的印象。她開車的技術純熟,顯然受過防禦駕駛訓練,再次證明她對僱主的忠貞。她全心全意服侍那個老頭,但他憑什麼得到如此的忠貞?他的錢甚至不是他自己賺來,而是繼承來的。那不同於他的遺產繼承,因為那些錢是他從父親的愚蠢中救出來的。羅法官只不過是坐在法官席上,像分配糖果一樣分配判決所依據的理由。

  那個老頭不配得到他的莎蘭。

  她應該得到……一切。

  他想要送她一件禮物,使她每次看到它都會想到他。最好是穿戴的東西,好讓他能想像她每天穿戴它、撫摸它、珍惜它。他不能送她衣服,那樣做太俗氣。鮮花會凋謝死亡,然後遭到丟棄。

  那就珠寶吧。有史以來,男人不都是送珠寶給心愛的女人嗎?特殊的珠寶象徵奧秘、陰謀,甚至是詛咒,但他的禮物當然不會有詛咒的意思。他甚至來不及訂做一件特殊的首飾送她,只能挑現成的買。但即使是那樣,他也要找一件特別一點的。

  他必須去他不曾光顧過的珠寶店購買,以防萬一被人認出來。他不能以支票或信用卡付款,以免留下單據讓人追查到他身上。她遲早會知道的,但他只打算讓她一個人知道。

  他開車到銀行提了五千美元,免下車櫃檯的櫃員要求他出示駕照使他很不爽,但知道櫃員那樣做並沒有錯。他討厭受到耽誤或盤問,但有時不得不接受社會義務。

  領完錢後,他驅車前往拱廊購物中心;即使不是週末,他在那裡也只會是人群中的一個。他把購物中心的幾家珠寶店都逛了一遍後,才決定要買哪一件。莎蘭需要簡單高雅的東西;華麗俗氣會令她反感,而廉價品對她會是侮辱。

  他終於挑中一隻周圍鑲有碎鑽的淚滴形紅寶石煉墜,搭配上一條細細的金項煉。紅寶石和鑽石的組合最能表現出她的特質:外表完美冷靜,內心熱情如火。

  店員十分驚訝他用現金付款。口袋裡裝著扁平的正方形珠寶盒,他進入另一家珠寶店買了一條普通的鏈子,裝進一個扁平方盒裡。鏈子只值一百美元,但他要的是盒子,而不是盒子裡的東西。

  接著他到文具店買了小紙箱、填充紙和膠帶。他甚至沒有忘記買剪刀來剪膠帶。平時這麼麻煩費事會令他惱怒不已,但這次他對必須採取的每個步驟都很有耐心。畢竟,這一切都是為了莎蘭。

  回到車內後,他把廉價項煉從盒子裡取出來,把煉墜小心地裝進去。如果莎蘭打電話去盒子上的那家珠寶店,她會發現沒有人記得售出一條紅寶石煉墜;事實上,他們根本不賣那樣的煉墜。他幻想她躺在床上一邊輕撫頸際的煉墜,一邊揣測誰送她這麼迷人的禮物。

  他把珠寶盒裝進小紙箱裡,放進一張小卡片讓她知道她有多特別,然後把填充紙塞在珠寶盒周圍,用膠帶把紙箱封好。這時他才發現他忘了買一枝普通的原子筆來寫地址。他皺著眉頭,拿出外套口袋裡的鋼筆。粗糙的硬紙板會對鋼筆尖造成什麼樣的損害?

  他可以到另一家文具店買原子筆,但他的耐性突然消失。旋開昂貴的鋼筆筆套,他迅速把她的名字和地址寫在紙箱上,在惱怒中不慎把筆尖戳進硬紙板裡。必要時,他會買一枝新鋼筆,但這個包裹必須立刻付郵寄出。

  郵局裡擠滿了人,雖然有安全考量,但郵局人員在忙碌中無暇注意到紙箱上沒有寫寄件人的地址。此外,他知道他的外表給人信心。瘋子炸彈客通常不修邊幅,令人作嘔,看來絕不會像他這樣有身份、有地位。即使郵局人員注意到那個遺漏,他也想好了假地址,但他寧願包裹寄到她手中時是一團謎。

  他注意到羅法官每天定時到住家附近散步,返家時會順道收取信箱裡的郵件。準時開車經過並不容易;事實上,他早了幾秒。不能當街停車觀看,他只好從後視鏡裡觀看了。老頭拿出包裹捧在手裡,突然抬頭東張西望。

  街道轉彎,老頭從視線中消失。可惡!他杵在那裡做什麼?嫉妒有人寄包裹給她嗎?

  對,他當然嫉妒。他雖然年紀一大把,但有個像她那樣的女人住在家裡照顧他,一定很能滿足他的虛榮心。他說不定跟他所有的死黨說他跟她上床。

  那個念頭使他憤怒地握緊抓著方向盤的雙手,直到指關節泛白。他幾乎可以聽到老頭的那些死黨,像心思淫猥的青少年那樣呵呵地傻笑。

  他必須救她脫離苦海。

  ☆☆☆☆☆

  吃晚餐時,莎蘭的目光不斷瞟向放在廚房流理檯上的珠寶盒。煉墜非常漂亮,但她不想碰它。禮物是一回事,過分貴重的禮物則是另一回事。它給人一種不祥的感覺,就像有人送她一條偽裝成項煉的毒蛇。法官說的沒錯,電視訪問使一個怪胎盯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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