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主意,醫生。」他看看手錶。「明天去辦。至於現在,回家去睡個覺。你昨晚整夜沒睡,今天又忙到現在。」
「我清晨睡過三小時,我沒問題。」軍隊裡的訓練使他學會如何在更少的休息下工作更長的時間。「但我想今天就做到這裡吧!」他有別的事要做,他自認無法再拖的事。他不妨現在就去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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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八點,莎蘭盯著氣象頻道已經快五個小時了。什麼都沒變。她還是感到噁心想吐,腦海裡浮現法官所有的相識、鄰居和任何他會毫不猶豫地讓他進入的人。問題是,他認識許多她不認識的人。她認識他的死黨、近鄰和其他一些人,但他一定有她從來沒見過的老同學和老同事。但他們怎麼會有人想殺他呢?
想不通為什麼使她快要發瘋。
只要知道為什麼就能查出是什麼人。除了被他判刑入獄的人以外,為什麼會有人想要殺他?如果是出獄的罪犯,法官為什麼會讓他進入屋內,為什麼會感到輕鬆自在?他不會的。
為什麼?
電話鈴響,她立刻抓起電話,很高興有事情來轉移她的心思。也許蓓若有事可以讓她忙上兩個小時。
「吃過晚餐沒有?」
寇子不須要表明身份;她一聽到那低沉的嗓音和唐突的語氣就知道是他。
「晚餐?」
「或是午餐?」
「午餐時間我在睡覺。」
「那麼我們去米洛吃漢堡。」
莎蘭用手指扒過頭髮。她需要吃東西,但她的胃仍然打著死結。她的遲疑使他說:「莎蘭?」
「我在聽。我……我真的不想吃東西。」
「反正你給我準備好就是了。我十分鐘後到。」他掛斷電話,她驚愕地瞪著電話。
十分鐘!
儘管手腳發軟,她還是在十分鐘內刷完牙、洗完臉、換好衣服。他來敲她的房門時,她正在梳頭。
「你的臉色真難看。」他劈頭就說。
「你也很漂亮。」她冷靜地回答,退後讓他進入房間。她穿好了衣服並不代表她會跟他走。畢竟,他打電話來時,她是一絲不掛的。
他低頭望向她的赤足。「穿鞋,還有襪子。外面很冷。」
「我不想吃東西。」她重複。
「那你可以看我吃。」
「你的魅力真是奇大無比。」她諷刺,但發現自己露出今天的第一個笑容。他就像薛曼戰車,細膩沒有,威力超強。
「我知道。唯一超過它的只有我的──」他及時住嘴,飛快地瞥她一眼。「自尊。」他把話說完。她可以發誓他臉紅了。警察顯然不該對嫌犯開黃腔。他俯身拿起她的鞋子遞給她。她得到的印象是,如果她不自己穿,他就會動手幫她穿。
她坐在床緣穿上鞋襪。「我猜你肚子餓但有話要跟我說,所以決定一石二鳥。」
他聳聳肩。「你愛怎麼猜都隨便你。」
那是什麼意思?但她正好也有話要跟他說,所以她不介意一邊看他吃飯一邊告訴他,她對兇手的推斷。
他們在經過接待處時,停下來拿櫃檯替她保管的外套。她感激地穿上暖和的羊毛外套,跟著他走出旅館。雨不久前停了,樹葉還在滴水,人行道黑黑亮亮。
他帶她走向一輛深藍色的小貨車,而不是上午開的那輛車。小貨車比較像是他開的車,沒有多餘的裝飾,但有強大的馬力。幸好它還有裝踏腳板,所以她可以自行上車而不需要人幫忙。他替她打開車門,等她坐穩後關上車門,然後繞到駕駛座那側。
米洛漢堡店在伯明罕地區是老字號,大部分的當地人都發誓那裡有世界上最好吃的漢堡和最好喝的冰紅茶。米洛的漢堡沒有生菜、番茄和醃黃瓜那類時髦玩意兒,只有雙層肉餅、洋蔥丁和令人讚不絕口的大量醬汁。
不用說,吃米洛漢堡會弄得又髒又亂。即使她的胃受得了,莎蘭也不會想處理髒亂。當寇子問她真的什麼都不要時,她斬釘截鐵地回答,然後走到靠牆的座位去等他。
幾分鐘後,他端著托盤加入她。托盤上有兩大杯冰紅茶、三個漢堡和兩份薯條,外加好幾小杯番茄醬和好幾小包鹽。她不敢置信地瞪著托盤上的東西。「你說你肚子餓,但我以為你說的是正常人的肚子餓,而不是大猩猩的肚子餓。」
他把托盤放在桌上,在她對面坐下。「一部分是你的。希望你喜歡洋蔥,因為我喜歡。吃吧!」他把一杯茶、一個漢堡和一份薯條放在她面前。
「你喜歡洋蔥和我喜不喜歡洋蔥有什麼關係?」她咕噥,試著說服她的胃別再打結。她真的需要吃東西,而且平時和其他人一樣喜歡米洛漢堡。她只是不確定她吞得下去,或是吞下去後不會吐出來。
「萬一我忍不住親吻你,我不希望滿嘴洋蔥味惹你討厭。」他頭也不抬地開始往薯條上撒鹽。
就這樣,地球倒轉了。莎蘭慌張地環視週遭,納悶自己是不是闖入了某個平行宇宙。「你說什麼?」她低聲問,十分肯定自己是聽錯了。
「你聽到了。」他抬頭看她,然後哼了一聲。「瞧你的表情,好像從來沒有男人被你吸引過。」
好吧,她願意冒反胃的險。她需要找事做來換取時間習慣他的突然轉變。她抽出一根薯條,蘸滿番茄醬,咬一口。酸甜香酥的滋味喚醒她的味蕾。她細細咀嚼,慢慢吞嚥,終於能以鎮靜的語氣說:「應該說是很少男人可以把不受吸引表現得比你更明白。」
「當我嚇得逃跑時,我拚命盡力地跑。」他打開第一個漢堡的包裝紙,撒上鹽,咬一大口。
她藉另一根薯條來掩飾不知所措。三、四根薯條下肚後,她決定她需要比較有份量的東西,於是打開她的漢堡。從麵包間流出的深色醬汁沾滿包裝紙。她思量著咬一口漢堡,天啊,美味極了!他的轉變太突然,其中一定有詐。啊,她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