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氣比昨天暖和,但還是有點冷,所以莎蘭在出門時隨手抓了件外套。燦爛的陽光使她瞇起眼睛,用手遮陽。
「什麼事,寇警探?」
「沒什麼,只是想和你單獨相處一會兒。你目前有什麼打算?他們要賣房子,對不對?你打算怎麼辦?」
「我會暫時留下。他們都得在下午離開,所以賣房子前的準備工作都交給我來處理。」
「你要留下?繼續住在這裡?」
「人在現場可以把事情處理得比較好。」
「一個人住在這裡不會令你苦惱嗎?」
「法官死了令我苦惱。進入書房令我苦惱,因為我老是在那裡看到他的屍體、聞到那股氣味。但獨自一人不會令我苦惱,我認為兇手是衝著他來的,雖然我想不透為什麼,所以我不會有危險。」看到他臉上閃過的一抹表情使她停頓。「難道不是嗎?你是不是有事情沒有告訴我?」
「沒有,沒有,我認為你不會有危險。只不過你的膽量比大部分人都大。我認識的許多男人就不會願意獨自住在這裡。」
「所以誰說男人比女人有膽量?」
她的挑釁語氣使他咧嘴而笑。「沒人那麼說。男人只不過是經常為了面子而做傻事。現在我承認我們都是笨蛋了,你願不願意今晚和我一起吃飯?」
「什麼?和一個笨蛋出去?」
「想想其中的娛樂價值。」
「說得好。」她對他微笑。「那麼,好吧。幾點,要去哪裡?」
「六點半,氣氛輕鬆的地方,如果你不反對。」
「氣氛輕鬆很好。」
他在上車時,朝她眨眨眼。「六點半見。」
她走回屋裡時,感覺心情輕鬆多了。她仍然為法官的死而悲傷,但日子總得過下去。陳腔濫調最糟糕的一點就是,它們往往是對的。哀痛和抑鬱減輕,她已經在往前看了。她有雜務要完成、有事情要處理、有工作要找。
但近在眼前的是,她和寇子有個約會。
第九章
「你絕對猜不到郵差今天送來什麼。」當晚她在替寇子開門時說。
他緊張起來。「另一份禮物嗎?」
「幾乎更不好的東西。」她咕噥。「兩封工作邀請信。」
他皺起眉頭。「那樣怎麼會叫不好?」
「信封上蓋的是星期六的郵戳。這些人一定是在聽說法官的事之後立刻動筆寫信。」
「那樣怎麼會叫不好?」
她不耐煩地瞥他一眼。「兀鷹。就像在報上看到訃聞之後打電話給未亡人,約在葬禮結束時見面。」
「我倒覺得他們很聰明。這就叫打鐵趁熱,捷足先登。」
「太遲了。上上星期在電視訪問播出後,我就已經收到一封了。」
「但他們並不知道。換成我,我也會採取相同的作法。」他說。「我見到你,想要得到你,於是採取行動,同時設法擠掉有相同想法的其他人。」
她在穿外套時,哼了一聲說:「好爛的類比,寇子。你見到了人就跑。」
「我鼓足勇氣回來難道沒有加分嗎?」
「沒有。我不搞加分扣分那套。」
「那麼我猜我只有以力服人了。」他揪住她的外套前襟把她拉向自己。莎蘭抬頭迎向他的吻,直到兩人唇瓣相觸,她才明白她有多麼渴望再度被他擁抱。他們的舌頭探索交纏。他不急,她也不趕。
他抬頭呢喃:「服不服?」
「不服。再來。」
他露出微笑,把額頭靠在她的額頭上。「我不想越界。告訴我,我該遵守的基本規則。如果我粗魯失控,到怎樣的地步你會打我的耳光?訣竅是在快到那個地步前停止。」
她聳起眉毛。「我不打耳光,我踢屁股。」
「哇!這個聽來刺激。脫不脫褲子?」
她把臉埋在他的外套裡竊笑著說:「我早該猜到你是個變態。」
「哪個男孩不愛玩?」他溫暖的大手不安分地撫摸著她的背,表明他不喜歡克制自己,但還是那樣做。「再不走,我的屁股就要被踢了。我向來不擅長適可而止。」
事實正好相反,他追求她的方法非常高明。他表明深受她的吸引,但沒有在互相瞭解的初期就太熱情猴急。他的幽默感令她深深著迷,深到她不願讓他知道。如果他得寸進尺,她很可能會跟他上床。她非常欣賞他的自制,因為她猜測他很清楚她有多麼著迷。寇子是個精明、能幹的傢伙。
「有沒有哪份工作機會令你感興趣?」他在替她開車門時間。
「沒有,他們都希望我立刻上班,但那是不可能的。我至少還得在這裡待一個月,直到房子賣掉。」
「你認為他們不會把職位空著等你嗎?這一帶畢竟沒有多少總管。」
她聳聳肩。「也許會,也許不會。我認為他們要我完全是因為所謂的名聲因素,我不喜歡那樣。」
「你受過保鑣訓練,會不會只考慮有那個需要的總管工作?」
「有,當然好,因為薪水高出很多。」她嘲諷道。「但還有許多事要列入考慮。例如,我有多喜歡那家人、有沒有保鑣總管的空缺、工作地點在哪裡等等。」
「你不喜歡某些州嗎?」
「那倒不是。我是軍人子女,任何地方都住得慣。但我的父母和姊姊都住在佛州,我喜歡探親方便。」
「你和家人很親嗎?」
「我們常通電話。雖然一年只團聚三、四次,但我會說我們很親。即使我的兩個軍人哥哥被派到世界各地,我們還是會設法打電話問候。你呢?」
「我家世居本區,所以我有許多親戚散居在阿拉巴馬州中部各地。我的姊姊蒂蒂住在赤頸地,也就是外人口中的灣岸。她比我大兩歲。對了,我今年三十六歲。我的弟弟薩安住在蒙哥馬利。他們兩個一共使我當了五次舅舅和伯伯。」
「你沒有孩子嗎?」
「幸好沒有,否則離婚會毀了孩子一生。我的家人一直認為沒有孩子是我偷懶,但現在他們也慶幸我沒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