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否認掉一切,卻不能否認我對你有著某種程度的吸引力,就像你對我一樣……」
「為什麼會接二連三地和我發生三次關係?昨晚,在宋育凱企圖對你不軌的時候,你又為什麼要打電話給我……」
很奇怪,那天晚上的其他爭執,至今已有些模糊,但這些話,她卻每一個字都清楚地記得,每當夜闌人靜的時候,便更加鮮明地提醒著她……
真的不干她的事嗎?她真的受到他的吸引而不自知嗎?
每當這兩個問題一出現,她就阻止自己往下想,因為,那愈來愈模糊的立場讓她害怕。
就這樣,帶著一顆更加渾沌的心回到台北。然而,令她完全意想不到的是——
下午,當她拖著一大包行李回到家門口時,竟立刻見到那毀了她美好假期的「兇手」——江朔其正好整以暇地站在她的家門前。
一見到他,她想也不想的轉身便要躲。但,比她更快地,一大束橘色的玫瑰卻堵住了她的去路。
「嗨!好久不見,這一趟旅行還愉快嗎?」江朔其神清氣爽,笑吟吟地望著她。
這和善的笑容讓她一怔,雙眼直勾勾地像被吸附,忘了要躲開他這件事。
「可以請我進去坐坐嗎?我一共等了你八天又六個小時,等得我的腳好酸!」
聽他這麼說,沈筱筱臉上的怔仲全化為一種高度的警戒。
「你等我做什麼?你又想來威脅我不可以拿掉孩子嗎?」她退了一步。
江朔其依舊掛著那道相煦的笑。
「你誤會了,我只是以朋友的身份來看看你,我知道你絕對不會拿掉孩子的。」
他平靜的態度讓她又是一怔。雖然不解他那篤定的態度從何而來,但他臉上那溫柔的笑卻讓她無端地想抗拒。
「你確定?」
江朔其只給了她一個莫測高深的笑,未與她爭辯。他走到她面前,將花塞進她手中,接著,換走了她手上那一大包行李。
「以後要出遠門,記得告訴我,我可以送你到車站,孕婦不能提過重的東西,對胎兒不好。」
這樣的舉動又讓她愕然。
「開門吧!如果你不歡迎我,我替你放下東西後立刻就走。」見她遲遲不動,他又補了一句。
沈筱筱仍然沒動,只以一個狐疑又陌生的眼神望著他。
對望了好一會兒,理智雖告訴她必須懷疑他反常的舉止,但不爭氣的情感……卻還是讓她取出了鑰匙開了門。
***
決定開門的剎那,似乎也注定開啟了一切。
接下來的一個月,沈筱筱的生活完全被江朔其有計畫地打亂。
這一個月來,她的生活中似乎無時無刻不充滿「他」。
每天早上起床一推開門,一份新鮮的早餐外加一份當天的報紙,連同一大束她最愛的橘色玫瑰花,一定一同躺在她的大門邊。
而花上的卡片則會寫一些感人的窩心話語,什麼「早餐足一天活力的泉源,一定要吃。」或是「孕婦一定要注意均衡營養,才能孕育健康的下一代。」等等這一類的話語。
更過分的是,中午時候他一定會來電話,問她今天心情好不好,跟她閒聊一些公司中她感興趣的事,當然,最後一定會叮囑她午飯一定要吃。
而到了晚上,每隔兩、三天他就會帶著一鍋熱騰騰的補湯來按她的門鈴,他的理由很簡單,只是單純要為她補充營養。
當然一開始她絲毫不領情,但不論她怎麼不假辭色、冷嘲熱諷,他卻始終和顏悅色,扮演傾聽、關懷者的角色。
到後來,她抗拒的心漸漸被打動,她開始被動地接受他的關懷。演變到後來,早上,他送來的早餐不知不覺地全進到肚子裡;中午,抱著電話讓她一聊就欲罷不能;晚上,她竟開始期待起他到來的門鈴聲……
等到她察覺自己已慢慢地中了他的毒後,已這樣過了一個多月。她發現他似乎有計畫地在介入她的生活,更可怕的是,她似乎習慣了他的介入與關懷,她落入了他的陰謀中……
沒錯!就是陰謀。
意識到自己的心正漸漸被「勾引」之後,她再也無法坐視不理,她必須阻止。
是以,這天晚上,當他又帶著一鍋熱騰騰的補湯來到她家後,她板起了臉孔質問道:
「江朔其,你到底想做什麼?」
正忙著將湯倒到碗裡的江朔其不慌不忙地處理好一切後,端起了湯送到了她的面前。
「顯而易見的,我正在弄湯給你喝。」他似笑非笑地望著她。
「你不要給我打哈哈,你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你到底有什麼陰謀?」不論如何,她今天一定要把他背後的目的揪出來,她不能讓自己的心陷落的這麼莫名其妙!
望著她那張固執的臉,江朔其轉身放下了湯。
「你這麼聰明難道看不出來嗎?」再面對她時,他一反過去一個多月來的和顏悅色,表情變得嚴肅。「我想重新追求你,讓你認定我這個人的存在價值。」
沒想到這麼容易就問出答案,他的話反倒讓她的心一陣慌亂。
「為什麼?為了我肚子裡的孩子嗎?」她警戒地摸了摸已微隆的小腹。
他搖了搖頭。「我只想抹去你心頭的陰影,讓你把自己的未來放心地交給我。」
沈筱筱一震。
「什……什麼意思?我心頭哪有什麼陰影?」
「紀環把你的事都告訴我了。」他靜靜地看著她。「筱筱,並不是所有男人都和你父親一樣,我——」
「不要說了!」聽他無預期地提起那段不願想起的往事,她驚慌地轉過頭。
江朔其慢慢地踱上前,將手輕輕地放在她的肩上。
「拋開那段不愉快的過去,好嗎?我知道很難,但讓我幫你——」
「請問你要怎麼幫?你又能用什麼來證明你與他的不同?」她用力轉身,被勾起的傷痛讓她激動地吼了出來。「你們男人全都是一個樣,只會用暴力傷害所有愛他的人!婚姻算什麼?男人算什麼?我不需要別人的關心與同情,我不需要婚姻與愛情……」說到後來,她有些歇斯底里地放聲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