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面目?你的意思是……」
「天人出場,還得『猶抱琵琶半遮面』;何況,叮叮還沒正式登場呢!」
「她叫叮叮?」韓千尋興趣愈濃;一個女人會對另一個女人傾倒備至,肯定有些道理。「我想先見見她……」
「那可不成!」
「不成?」韓千尋張大了眼睛。
「當然、當然也不是不可以啦!」耿清秋提心吊膽,謹慎措詞。「不過叮叮只答應我露臉一次,韓先生要是先跟她見面,只怕、只怕後天的新歌發表會,叮叮就不肯出席了……」
「我明白了!」韓千尋緊皺眉頭,冷冷地說。「後天的新歌發表會上,這位叮叮小姐要是令大家失望……」
「放心,那我會自己跳到海裡喂鯊魚。」耿清秋笑得篤定。
※ ※ ※
曲終人散,夜也更深了。
甲板上,兩個女孩坐在船邊,看著天上的星星發呆。
「好好的一個大美人,忽然變成了醜八怪,真虧你敢打扮成這樣在船上走動。」周弱水見丁叮叮束起頭髮,將滿頭青絲都藏在一頂大帽子裡頭,不但帽子的形式古老呆板,就連帽簷都直垂到眉際,臉上用眉筆點的雀斑多如繁星,正好和天上星斗相輝映;她看著看著,忍不住笑了起來。「美人都怕變醜,你倒一點都不在乎,真是奇怪……」
「我不是美人,我反而覺得我這樣比較可愛。」丁叮叮數著天上的星星,隨口回答。
「傻瓜。」周弱水又好氣又好笑地敲了她腦袋一下。
「對了,你陪我來這裡,那醫院的工作怎麼辦?」丁叮叮回頭看著周弱水,有些擔心。
「那家破醫院,我老早就不想待了。」周弱水吃著從Party上拿來的點心,一臉無所謂。「在這裡扮成服務生還真不錯,可以吃到這麼多好料的。咦?你怎麼不吃一點?」
丁叮叮苦笑。「我一想到要在那麼多人面前,公開說我是褚炫初的女朋友,我就胃痛,哪還吃得下東西?」
「這有什麼好擔心的?」周弱水又把一個蛋糕吞下去!摸了摸肚子,心滿意足地說。「上千人的國際醫學會議,你都能面不改色的侃侃而談,這又有什麼好怕的?」
「這不一樣啊!」丁叮叮雙手支著下巴,呆呆地說。「那件事可比這件事容易多了,只要把問題弄明白、把論證說明清楚,一下子就解決了……」
「你的腦袋構造還真是跟別人不一樣。」周弱水失笑,搭著她的肩膀,一本正經地說。「你知道嗎?光是那些專有名詞,我就滿頭霧水了,更何況還要用英、日文發表演說……」
「這很難嗎?」丁叮叮看著遠處海洋,神色仍是呆呆的。
周弱水技著船邊欄杆站了起來,輕喧道:「懶得理你了!我要回房間睡大頭覺了。」
「等我一下,我也要回房間了。」丁叮叮也急急忙忙站了起來;海風起處,衣袂翻飛,直欲乘風飛去。「這裡黑濛濛的,感覺有點陰森,怪怕人的。」
「那你還拉我在這裡坐了一晚上,吹了一夜的海風?」周弱水沒好氣地說。
丁叮叮靦腆一笑,無言以對。
周弱水還要抱怨,黑暗中,忽然傳來幾聲聲響,幽遠縹緲……
「鬼啊!」周弱水嚇得跳到丁叮叮身上。
「別怕,不是鬼,是小提琴的聲音。」丁叮叮拍拍周弱水的肩膀,柔聲寬慰。
「你、你怎麼知道?」周弱水心驚膽戰,掛在丁叮叮身上不肯下來。
丁叮叮緩緩閉上了眼睛。「我、我聽過這個聲音……」
「好耳力!你是第一個沒看到小提琴,還能聽得出我拉的是小提琴的人。」大笑聲中,出現了一個人影。
「白癡!這很得意嗎?」周弱水從丁叮叮身上跳下來,氣急敗壞地說。「三更半夜不睡覺,想嚇死人啊?」
黑暗中,韓千尋款步而出。「你們是什麼人?我怎麼沒見過你們?」
「笑話!你憑什麼盤查我們?」周弱水挺胸插腰,氣勢十足地說。「你又是什麼東西?我怎麼也沒見過你這號人物?」
「小姐說話有趣得很。」韓千尋口中說話,眼睛卻盯著藏在她身後的女孩;能一「耳」就分辨出他擦的是小提琴,這個「功力」可還真是了不起。「這位小姐是……」
「哇咧!叮叮都化妝成這樣了,你們這些蒼蠅還認得出美女來?」周弱水會錯意,不禁佩服起這只「大蒼蠅」的好眼力。
「叮叮?化妝?」韓千尋眼睛倏地亮了起來。
丁叮叮卻拉了拉周弱水的袖子,低聲說:「走了啦!穿幫就不好了。」
「小姐……」韓千尋想拉住她,卻被周弱水一腳踢中胯下。
「快跑!這傢伙果然不是個好東西。」周弱水拉了丁叮叮就跑。
「可是,你那一腳踢得那麼很……」
「你忘了嗎?趕蒼蠅就不能手下留情!」
「可是……」
韓千尋痛得跪倒在地,可是,他忘不了黑暗中,那雙頻頻回首的關切溫柔眼神,還有——
她身上那套服務生的制服!
第三章
「愛之號」上,一群女服務生嘰嘰喳喳,談論不休——
「哇!大家怎麼都匆匆忙忙的?趕集啊?」
「喂!你怎麼還能悠哉地說風涼話?還不快去化妝準備一下!」
「化妝?幹麼化妝?我又沒有男朋友。」
「現在沒有,嘿嘿!待會兒說不定就有了……」
「什麼意思?我怎麼一點都聽不懂。」
「你還真是後知後覺,消息一點都不靈光!剛才老闆下令,要全船女服務生到宴客廳集合,他有事情要宣佈。」
「那又如何?」
「我們船上的服務生,難不成只有女的?」
「當然不是!」
「那老闆為什麼只要見女服務生?」
「這……」
「笨!這麼簡單還想不出來?你怎麼不想想,老闆至今可還是孤家寡人一個耶!」
「難道……」
「沒錯!」
「你、你會不會想大多了啊?老闆這麼了不起的人,怎麼、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