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你這麼坦白,我很高興,那讓我覺得自己也該對你誠實一點……」
「你一向很誠實的。」
「謝謝你的誇讚,你老是這樣的捧我,如果我回家說給爹爹聽,他一定會說我自吹自擂。」
「要我在伯父面前說也可以啊!」姚夏磊溫和地笑道。
「爹……爹他,他其實曾經對我說過,他希望我……」
「嗯?」姚夏磊雖答的簡短,心中卻有些緊張。
「他希望我跟你成親。」
「這……」那她本人的意願呢?
「娘生病了,她唯一的心事,就是讓我嫁到一個好人家,爹也說如果這樣做,說不定還可以沖沖喜。」
「伯母病了?」姚夏磊皺起眉頭。
「我娘的身體向來就不是很好……」梁心帆放下刀叉,垂著眼說道。「她的病,連爹爹都無法根治……」
姚夏磊聞言,不禁搖頭。「心帆……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梁心帆抬起頭,有些愕然,為了他少見的嚴肅。
「心帆,令堂的病,我也十分憂心,但是,你不該拿自己的婚姻去換取長輩的寬慰,不是嗎?」
「我也是……」她也是那個意思,只是沒想到姚夏磊竟替她說了出來。這難以啟齒的心事啊!沒想到姚夏磊竟也能洞悉得如此透徹!
「如果你是為了這件事而答應跟我結婚,我是無法接受的。」姚夏磊道。「我不能乘人之危!那樣對你太不公平了!」
聽著他說的話,心帆不由得一陣感動,心頭翻湧之際,更添了一股新的決心!
「我已經決定了。」
「心帆?」姚夏磊頓了一下。
「我要跟你結婚。」梁心帆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道。
第七章
「心帆,你是認真的嗎?」姚夏磊睜大眼睛問道。
梁心帆被他瞧得頗不自在,不由得咬了咬下唇。「我們女孩子家,難道會拿這事兒開玩笑嗎?」
這下倒換姚夏磊不自在起來了,顯然是過度的欣喜使他高興得有些過頭,一向斯文的他竟然也難得的臉紅了起來。
「這……我沒不好的意思,你別誤會,我只是……只是太過興奮了,還以為是在作夢……」
梁心帆看他一副陶醉的模樣,忍不住噗嗤一笑。「跟我結婚,難道真是一件那麼值得高興的事嗎?」
「那還用說?」姚夏磊想都不想就馬上點頭,純然的欣喜佔據了他奕奕朗朗的雙眼。
「瞧你像個小孩似的……」心帆輕輕地說了一句,口氣像極了個縱容孩子的母親。
姚夏磊聽見她這麼說,不由得為這語氣中的親呢感一樂。「心帆,我真喜歡你這麼說我。」
梁心帆羞澀地笑了笑。「時候不早了,我該走了。」
「是嗎?」姚夏磊呵呵一笑,站起身來。「來罷,讓我送送你。」
「不了,你還要上班呢!」
「也不差這一刻。」夏磊朝她伸出雙手。「來罷,讓我送送你。」他又重說了一次,語氣聽來無比柔情。
心帆不再推辭,隨著他站起身來,兩人一道走出了洋行外頭。
午後的日頭正盛,驕陽熱烈的展示自己的刺眼金芒,心帆一走到外頭,眼前就有些白花花的看不清楚,身體晃了一晃,姚夏磊見狀,下意識地伸出手扶住了她。
許是這肢體的碰觸太過敏感了,心帆明顯地縮了縮身子,姚夏磊也不多說,立時就放開了她,心帆站穩,轉過頭來對B以感激的一笑,姚夏磊顯然十分受用,亦溫馨的一笑。此刻;街上熙熙攘攘的人們似都成了動態的風景,插不進他倆間這無聲的默契與融洽。
正是無聲勝有聲時,突然前頭龍捲風似的,掃來一個鮮紅的身影。兩人未曾瞧清,對方便先聲奪人。
「夏磊!」
姚夏磊聽見聲音,原地站定,定睛一瞧,不由得面露困惑。「衣雲,你怎麼來了?」
童衣雲?梁心帆腦海中閃過這三個字,有不祥的預感。
童衣雲匆匆跑來,才方站定,便看見梁心帆的手正由姚夏磊牢牢牽著,妒意排山倒海湧來,心情真是差的可以,也因此,她的表情更顯得無比陰沉。
「我來找你,我有事。」
姚夏磊思及之前發生過的狀況,有些尷尬,再加上顧及心帆,自然還是她重要多了,於是便道:「這樣吧,你先進辦公室等我,有什麼事等我送心帆回家之後再談。」
「不行,現在談。」童衣雲半點不相讓。
「現在不行。」姚夏磊斷然拒絕。
梁心帆見狀,心知自己無法默不作聲,只得溫言說道:「夏磊,既然你們還有事,我就自己先回去好了。」
「那怎麼成?!」姚夏磊想都不想便否決了她的提議。「伯父曾交代我要好好照應你,衣雲不過是在這兒稍等一會兒而已。」他轉頭對童衣雲道:「衣雲,你要是還聽我這個做大哥的話,就進去辦公室等。」
童衣雲向來少見姚夏磊態度如此強硬,臉色隨即唰地拉了下來,無可奈何的一蹬腳,往裡頭走了進去。
心帆看見她進了洋行裡頭,便道:「你何必對她如此嚴厲?」
姚夏磊搖搖頭。「不是我願意,而是情非得已。」想到送心帆回家之後,還得回來開解衣雲,他心中真有些煩惱。
「情非得已?」梁心機似能嗅出一絲不對勁的氣息。「怎麼啦?」
姚夏磊也不想瞞她,但總覺得難以啟齒。「事實上,衣雲她……她對我,不是一般的情分。」
梁心帆聞言一笑。「莫非你到現在才看出來?」
姚夏磊一愕。「你……」
「童小姐是女孩子,我也是女孩子,女孩家的心事,自然也只有女孩子懂得。」
姚夏磊一怔。「你真的知道?」
梁心帆逕自往前走了兩步。「那是很明顯的,見著了你,她就笑著、膩著,看到了我,她就氣著、悶著。那除了喜歡,我不知道是哪一種感覺。」
「我向來把衣雲當成親妹子……」
「那是你一廂情願了。」
「是嗎?」無心反倒教人錯當成有意,他這負心的原罪,恐怕是得永遠背負在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