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雙手圈住她的腰,她一怔,嘴角浮出柔柔的微笑。
「今天怎麼那麼乖,這麼早起買早餐給我吃?」他的下巴枕在她的肩膀上,沉沉的,可是令她感覺很舒服。
「我本來就很乖,只是你沒發現罷了。」說完,她便轉過頭去親吻他,然後聞到了牙膏和刮鬍泡的味道。
「是嗎?」他邪邪一笑,轉而進攻她細嫩的脖子。
「呀!」她笑著閃開。難得她這麼早起,又特地去市場買早餐,做了一堆她認為有意義的事,她可不想最後的情況又變成兩個人在床上消磨了一個上午,然後她辛苦買來的早餐變成了午餐。
費虹安好不容易擺脫他的誘惑,也煮好了咖啡,兩人便看著第四台的新聞,享受著遲來的早餐。
「好吃嗎?」她討好的問,像小狗一樣圓滾滾的眼睛直盯著他看。
「好吃歸好吃,又不是你做的。」他伸手夾了一片蛋餅。一般蛋餅都是拿來當早餐的,他們卻是拿來當配菜。
「你怎麼這樣說啊,人家看你那麼累,特地出去買早餐給你吃耶。」她的嘴角垂了下來,就像討不到糖吃的小孩。
「晚上我們去逛士林夜市好了。」忍住笑意,范海文看著她變化多端的表情。
怎麼會有人這麼可愛,而且還是他的女朋友。
「耶!」費虹安高興得差點沒撲過去,可是高興不到十秒,她就停下來。
「怎麼了?」她不是很高興嗎?看她興奮的表情,他的心情也變得好起來,可是她怎麼才一會兒就變臉了?
「你……不是還有一個Case沒完成?」其實費虹安是不想講的,怕他想到了又不能帶她出去玩,可是又怕交件時間到了他不能如期交件,又要開夜車了。
「我昨天就完成了。」范海文看得出來她剛剛遲疑不定的矛盾心態,對她的體貼很感動。
「太好了。」她鬆了一口氣。
「可是……」她又想到,「你不是不喜歡逛夜市嗎?」她記得他不喜歡人多,而且又髒、又亂、又擠,食物又不衛生的夜市。
「你喜歡就好。」說完,他露出她最喜歡的笑容。「最近實在太忙了,要不然我們可以計劃開車去遠一點的地方玩。」他歎口氣。他的小女人真的是太容易滿足了,只是去逛個夜市就能高興成這樣。
「等到我們兩個都有空再說吧!」她笑咪咪的說,「對了,下禮拜五沒忘記吧?」
「你說呢?」
第五章
「馬路上天天都在塞,而每個人天天在忍耐,沒有你日子很黑白,原來這樣就是戀愛……」費虹安把茶包丟進茶杯內,再熟練的衝進熱水。
「小花癡,你泡個茶也能唱歌啊!」何姊進茶水間,就聽到一陣甜美的歌聲傳來。
「啊?」她嚇了一跳,轉頭一看,原來是公司裡的何姊。
何姊看了看她身旁一堆大大小小的茶杯,再看看她微笑的臉龐,歎口氣,「你進公司也近一年了,要學著會拒絕別人。」
只見費虹安背對著她搖搖頭,「沒差,反正我年輕力壯。」她聲音開朗依舊,只是略顯無力。
何姊頓了頓,也沒再說什麼,泡完一杯咖啡就離開了。
聽到高跟鞋聲音漸漸遠去,費虹安才把從剛剛就一直緊緊握在手中的茶杯放下。
「我何嘗不想拒絕他們……」低低的聲音迴盪在小小的茶水間內,透露著無奈。
好不容易才把茶水全處理好,費虹安一回到自己的位子上,便發現桌上平白無故多出一份文件。
「這是……」她好奇的翻閱著。坐在對面的方先生開口替她解答。
「這個是這次的企劃內容和廣告文宣,麻煩費小姐幫忙打一下,先謝啦。」方先生笑嘻嘻的說。他是公司裡最常對她露出笑容的人,卻也是最常指使她做一些不是她份內事情的人。
「嗯……」她還是繼續翻著,沒有如往常一般答應,「這個不是工讀生要做的嗎?」她的語氣和緩,看不出情緒。
可是這句話聽在方先生耳裡卻成了另一回事,平常指使費虹安做東做西慣了,第一次碰個軟釘子,立刻大發雷霆。
「今天工讀生沒來,你幫一下是會損失什麼嗎?」他的嗓門越吼越大。
「不是的,我自己的事都還沒做完。」費虹安小心翼翼的說。她沒想到平常和顏悅色的方先生翻臉竟然和翻書一樣快。
「你的事會很重要嗎?還不是跟個打雜的沒兩樣,才叫你打一份文件就在那邊推來推去,你才在這裡待一年而已,就開始耍起大牌啦!」
方先生似乎有意要把事情鬧大,小小間的辦公室裡全都是他刺耳的聲音。費虹安看看四周,大家好像只是在等著看好戲,沒有人願意伸出援手。
「何姊……」她喃喃念著,求救似的看著方先生身旁的何姊,卻發現她與她的視線一對著,就立刻撇開。
她頓時覺得好無助、好想哭,可是自尊不允許她在別人面前掉眼淚,她只能把整個鼻腔的酸液往肚裡吞。
「啊,對不起啦,我打我打,不要生氣了啦!」費虹安連忙強裝出撒嬌的聲音。其實她的眼淚已經在眼眶裡打轉了。
誰叫她只進公司不到一年,待的時間比這裡的工讀生還短,她能說什麼呢?多說只會多惹事罷了,這個道理她並不是不懂,只是,她真的吞不下這口氣啊!
幸好剛剛沒有跟何姊多說些什麼,要不然情況可能不是像現在這樣了。
在這間小小的辦公室待不到一年,就已經學習到社會的人情冷暖,有時候別人對你好並不代表真的好,別人對你壞也並不代表真的有惡意。
這間辦公室裡人數不到十五個人,就已經像個小型社會了。
空有外表是不夠的,雖然外表也很重要,不過就是因為她的外表,大家總是把她當成花瓶看待。
「你自己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就好,三點半以前要交啊。」方先生的語調有一絲得意,好像剛剛打贏一場什麼大不了的勝仗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