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隱姓不埋名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白天 黑夜

第 27 頁

 

  「子瑄的聲音怎麼變成這樣?」秋大娘正開口詢問,芸芸正好推門進來。

  「多行不義必自斃,謊說多了,聲音像男人,以後還會變成男人。」秋芸芸忍不住譏諷地說道,她瞪著他--他卻沒再看她一眼。

  算他沒種吧!他不該一時意亂情迷的。慕子瑄狠下心,就當作這一切都不曾發生過--他即將遠離,留下的總還是一直陪伴在她身邊的子璨。

  慕大娘看了秋芸芸一眼,從她怨懣的眼神中,曉得她已知道真相。而兒子那種自責極深的表情當然也沒逃過她的眼--

  可憐的子璨是無望了。

  「你的腳怎麼流這麼多的血--」秋大娘驚叫地拉著女兒坐上椅子。

  慕子瑄的身軀僵直,視線望向那雙傷痕纍纍的纖足,心口--緊--不想讓她受傷,卻還是傷了她哪。

  「這是藥膏,請伯母為她塗上。」慕子瑄遞過膏藥,輕描淡寫地對所有人說道:「我必須離開一陣子,若遇到官差,就說你們完全不知這娃兒的來歷。」

  「官差早來過了啊。」慕大娘說道。

  「來找芸芸哩!」秋大娘接話。

  「找我?」秋芸芸屏住了呼吸,目光不自覺地與慕子瑄交接。

  「秋大娘、慕大娘,芸芸丫頭在嗎?」村長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瞧--村長這不就又來了嗎?我幫你找雙鞋穿。」秋大娘的方法是脫下自己的鞋,套上女兒被包裹上布條的小腳。

  「別承認你看過『他』。」慕子瑄站在秋芸芸身邊,低聲對她說道。

  秋芸芸撇過頭不理會他,神情冷淡--只要在他需要她幫忙時,他才願意理會她嗎?

  「答應我。」他的額上泌出了冷汗,懊惱自己竟連累了她。

  即使知道王爺已停止追捕他,不過為了二夫人,王爺沒有什麼事是做不出來的。

  慕子瑄的手驀然捉住她的手,用力之緊讓秋芸芸都不免低喊出聲。

  秋芸芸甩開他的手,什麼話也不說。

  「芸芸丫頭,你可回來了。」村長氣喘吁吁地說道:「你現在可是方圓百里最有名的穩婆了哩,以後出門可要交代去處啊!官爺們要找你去驗一具女屍呢。」

  「驗屍?!」所有人同聲一問。

  「在什麼地方發現的?可看清模樣嗎?」慕子瑄問道--會是失蹤已久的王妃?

  「官爺們說是在城東的那座山崖邊哩!至於她長什麼樣子,我哪知道?她又沒托夢給我。只聽官爺說女屍穿著極華麗哩。芸丫頭,快走吧!別讓官爺們等太久!」村長拉著她的手就要往門口前衝。

  「可是我--屍體--」秋芸芸冰涼的手掌絞著裙擺,背脊冒出了點點冷汗。

  她怎敢在一個死人身上翻翻驗驗?,

  「我--我不--」秋芸芸打了個冷顫,猛烈地搖著頭。

  「你不是想成為閱歷豐富的穩婆嗎?,你該去的。」慕子瑄對她說道。

  「我是想讓你師父在我面前抬不起頭來,可是--可是--」一想到那些鄉里傳奇中出現的屍怪妖魅,她現在就想裝死。

  「村長,讓我陪著芸芸吧,我是大夫,定會有些幫助的。」慕子瑄大掌溫暖地包裹住她的小手。

  他堅定的黑眸安撫了秋芸芸驚懼的眼神--有我在,別怕。

  秋芸芸傻傻地凝腴著他,見他點頭,她便也點頭。

  「說什麼都行!快一點就行!」村長一見芸芸點頭,連忙就推著兩人出了房一旁,慕大娘和秋大娘看著慕子瑄握住秋芸芸的手走出房門,腦中想的都是同一件事--這兩人看起來還真像對小夫妻。

  「你究竟是行還是不行?」

  官差懷疑地看著這個全身發抖不停的年輕女子。

  秋芸芸重重地咬著唇,不想讓別人聽到自己牙齒打顫的聲音。第一次站在屍體前,她害怕得只差沒口吐白沫,沒有逃跑已經是她勇氣的極致了。

  「你們站遠一點,她便行。你們讓她緊張。」慕子瑄開口說道,遣走了官差。

  「我該做什麼?」緊張讓秋芸芸忍不住囉嗦叨絮了起來,兩手一下交握、一下又捉著衣擺,完全沒法安下心來--她根本不敢正眼接觸那具蓋在白布下的屍體。

  「為什麼這種事要叫穩婆做!」她的抱怨近乎尖叫。

  「穩婆接生無數,穿梭於各門各戶之間,是最清楚女子身體狀況的人。」慕子瑄一看到那尊貴的衣飾,心立刻涼了一半--

  這種鑲嵌金絲的緞面只可能出現在王府之家啊!

  「我知道啊!我跟在我娘身邊這麼久,沒人比我更清楚王家姑娘被退婚、李家夫人回娘家待產的鄉里耳語,但是……我娘沒見過屍體,我為什麼要被嚇得半死!我什麼都不會!」她像頭受驚的小鳥,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能把她嚇得半死。

  「冷靜一些。」慕子瑄握住她的雙肩,停住她所有的動作。

  「你自己檢查好了,反正你現在也穿著女裝。」她呼吸急促地說道。

  「你在我面前,要永遠像個孩子?」

  簡單的一句問話,讓她焦燥的心從不安火焰裡掉落至結凍的冷水之中。

  秋芸芸仰望著他,從他眼中看到了期待!她一直想脫離孩子氣、一直想當個獨當一面的穩婆,她怎能--在他面前當個一無是處的人!

  「我應該怎麼做?」她鼓起最大勇氣問道。

  「先檢察她身上的狀況,而後再卸去婦人的服飾,看她身上是否有任何疤痕。」

  慕子瑄沒讓秋芸芸將屍體臉部上的白布取下,反倒趁著她忙碌時微掀起白布看了一眼--

  誰下的毒手?毀容之舉分明是不想讓人知道死者的真面目。

  「身子無明顯外傷,沒有生產過的痕跡。」秋芸芸在說完這些話之後,所有的鎮定突然消失無蹤--

  「她--沒--沒有手腕!」

  「衣裳或身上可染了血?,手腕切斷的痕跡是否平整?」慕子瑄心一寒--王妃的右手有個極易辨識的花形胎記。

  「沒染血--傷口很平整--」而我很害怕!

 

上一章 下一章
返回封面 返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