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兒說的沒錯。一次不正確的決定,可是會讓人痛苦二十四年哩!瑄『姐姐』,對不對啊?」任御翔故意嬌聲說道。
慕子瑄聞言,兩條眉毛幾乎打出十八個結--平素沒有大多表情的人,臉上的肌肉全忙著分配動作。
「你不要亂叫我的瑄姐姐!,」秋芸芸一手忙著拂去手臂上的雞皮疙瘩,一手還要捉著瑄姐姐,以防銀髮大夫伸手過來搶--好忙喔。
「你也太難纏了吧!」任御翔此時只慶幸自己的妻子,沒有這麼多看得人眼花撩亂的小動作。
「要不這樣……本人今日心情極佳,特准許你在尚未成為未來穩婆的第一把交椅前,讓子瑄一年回來一次,以安慰你脆弱的心靈吧。」他當然要同行看好戲。
「小器鬼!」她吐舌頭、扮鬼臉,卻是精神一振!
「半年。」任御翔說道--神奇啊,眼睛在半夜還能如此燦亮的,除了貓頭鷹和貓之外,秋芸芸算是第一人吧。
「一個月。」她試著討價還價,嘴邊卻忍不住開始竊笑。
「那乾脆讓你跟我徒兒直接拜堂成親好了。」任御翔不以為然地說道。
「好啊!」只要能把瑄姐姐留下來,什麼都好。
點頭如搗蒜的芳華少女,熱切地倚上僵硬異常的欣長身軀。
「我瞧還是算了,我們接下來要走的路程,可全不在這州縣之中。我可不想浪費時間,而且你這小妮子一來沒拿東西賄賂我,二來沒說些甜言蜜語||我這徒兒還是一年回來一次,讓你好好『驚艷』一番便是。」嘿嘿兩聲笑,意味深遠得很…
「師父,你別想歪了。她--的經驗自然會有人傳授。」耳根熱熱的,心窩卻悶熱得讓人難受。
「真是到了思春的季節啊,為師的一句驚覺艷色,居然被誤解成如此不堪。」
「你們在說什麼?我聽不懂。」秋芸芸睜大了眼,不滿自己被忽略。「瑄姐姐,你和他說話時,聲音變得好粗,好像男人喔!」
「我和師父在開玩笑,慕子瑄的音調透出一絲不自然。
「開玩笑?可是沒人笑啊。」她坦白地說道。
「等你懂了之後,你會笑到臉發青、肚子痛、四肢無力。好了,大夥全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要離開了。」任御翔打了個呵欠,如此交代畢,便搖著蒲扇打算翩然離開。
「瑄姐姐,我和你一起睡好不好?我有好多話想同你說。」秋芸芸把頭輕靠在慕子瑄的肩頭,好聲好氣地要求著。
慕子瑄嘴巴抽動、雙眉緊蹙,手足無措地看著肩上的小人兒--要推開她也不是,要摟緊她也不妥;回答「不」怕她起疑心,回答「好」嘛,自個兒又於心不安,此舉畢竟於禮法不合。
這樣的內心交戰之下,臉色自然又是一陣青白。
幸好,有人替慕子瑄解了圍。
「不可、不可!萬萬不可!萬一被人發現你和子瑄同床共枕,你日後可就百口莫辯了。」前方那個搖蒲扇的人影緊急回頭補充了一句。
「你老說一些別人聽不懂的話--這就是你的笑話嗎?」秋芸芸不以為然地瞪了銀髮大夫一眼。
「我娘燉了麻油雞,一塊回去吃?」慕子瑄扶住秋芸芸的手肘,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
心思早已飄開來的秋芸芸,偷偷地盯住瑄姐姐的手--
這手掌雖大,看起來卻挺溫暖呢。
小手十分主動地溜入瑄姐姐的掌間--秋芸芸決定她還挺喜歡這種被保護的感覺。
「喜歡。」她停下腳步,欲言又止的雙眼在瑄姐姐身上溜了一圈--
「瑄姐姐,你別再吃麻油雞了,否則真會長成月亮裡吳剛伐的那棵桂樹了。」
晚風裡,輕輕飄送來遠方的一聲爆笑。
慕子瑄的嘴角抽搐了兩下--二十三歲的自己果然還不適合回桃花村。
命中吉凶轉性的二十四歲,何時到來哪!
第三章
光陰荏苒又一載 初生之犢遇險阻
「救命啊!穩婆在不在啊!救救我老婆啊!」
任何來自夜裡的呼喊聲,總是格外讓人心慌意亂--
秋芸芸揉著惺忪的眼,在急忙間披了件外衣,推開了大門。
「我娘和慕老娘都不在。」她客氣地對著眼前的矮胖大叔說道。
「她們什麼時候回來?!」吳興木急得團團轉。
「她們都到隔壁的水仙村了,那裡有三個產婦生孩子,她們會在那兒停留幾天。」住在隔壁的慕子璨打著赤膊,也走出了房門。
「原來你沒穿衣服睡覺。」秋芸芸冒出了這麼一句,順道瞄了他的上身一眼慕大娘還真可憐。瑄姐姐胸口厚實,卻沒什麼女孩的柔軟;子璨嘛……標準的瘦排骨一個。
「你含蓄一點好嗎?!」慕子璨驚叫一聲,雙手旋即合圍在胸前--小媳婦一樣。
「扭捏什麼嘛!以前瑄姐姐在時,我們三人不總愛溜到石璧裡的秘密水池嗎?你老是第一個脫光光的人呢。」當然,那一年子璨才四、五歲吧。「況且,村裡的大叔耕完田後,衣服還不是隨手一撩--你的又沒特別好看!」
這一年,跟著娘接生了更多的孩子,對於人體的裸露也不那麼驚歎。
「大叔,有什麼我們可以幫上忙的?」堅持不讓春光外洩於秋芸芸之眼的慕子璨掩著胸問道。
「有沒有其他人會接生?我那口子真的需要人救命啊!」吳興木的汗如雨下,卻心急地無暇去擦汗。
「我勉強會一點。」秋芸芸腦中靈光一閃,甜柔的臉上乍迸出光芒--
「你有過接生孩子的經驗?」吳興木懷疑地看著這個過份年輕的姑娘。
「是有些接生經驗。」不過都有我娘或慕老娘在身邊。為了大叔臉上那種崇拜的神情,秋芸芸沒把這話說出口。
「姑娘,求你救命吧!」吳興木馬上就要雙膝落地。
秋芸芸忙著搖頭,受此大禮,心裡反而恐慌了起來--自己是否太莽撞了?
慕子璨扶起了大叔,不安地看了秋芸芸一眼--這事不能任由她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