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涼的風吹襲而過,吹亂了封煦爾雅的氣息,幾綹髮絲隨風飄落,掩去他此時的表情,令人感到狂肆又危險。
「在你眼中,情分算什麼?人命又算什麼?你竟然會因為幾篇無關緊要的報告而不擇手段?」
「煦……別怪我!你是天才,只要有你在,我根本無法出頭——」
「所以在我的車上動手腳?」他面無表情地接下她的話,「知道為什麼你始終找不到你要的東西嗎?因為那幾張紙早在事故發生前幾天就讓我給燒燬,化為灰燼。」
「你把它們燒了?!」莫靖失聲尖叫。她視為珍寶的東西,他居然以無謂的態度將它們燒燬?!
「早料到你是這種表情。」封煦嘲諷道,聲音顯得十分快意,「有些東西是名利權勢買不到的。我想,你應該是無法體會。」他彎腰抱起腳扭傷的曦晨,面對一個歇斯底里的女人,多待一秒都嫌浪費。
「你!」莫靖早先佯裝的好脾氣全數耗盡,她再也無法忍耐地衝向前,指著封煦怒罵道,「你這個不知好歹的人,你一定會後悔的!」
「很好,這也正是我要給你的警告。現在,滾出我家。」封煦說完,頭也不回地抱著懷中的人兒離去。
『可惡!」莫靖咬牙切齒,「你以為惹惱了我還能全身而退嗎?」莫靖狠狠地瞪視兩人密合的背影,心中突生一計。
哼!多年前既然能搞倒你,沒理由讓你現在如此快活!等著吧,你很快就會體會到肝腸寸斷的痛苦了。
特別病房裡,一張白色的病床旁,站了一對出色的男女。
這間是封煦為洛曦晨安排的特別病房,此時她正安靜地躺在床上,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看向來者:「任大哥、湘泠,你們來了。」
「對,我們『終於』來了。」蔚湘泠斜睨身旁的男人。
「你們……怎麼了嗎?」曦晨發現氣氛感覺怪怪的。
「美什麼,封煦那小子不在?」任迅翔將帶來的水果擺放桌上,右手扶抱那個一直在掙扎的女人。
「沒什麼才怪!為什麼你現在才帶我來?!』蔚湘泠美麗的唇勾勒不悅的嗔怒,質問任迅翔,「曦晨可是我未來的表嫂,你為什麼不讓我見她?!」
未來表嫂……洛曦晨薄薄的臉皮馬上紅了起來:「湘泠,也沒什麼呀,實在不需要讓你來這一趟的。」
「你又在胡說什麼了。」任迅翔包握住指在他鼻前的那只巧手,「我怎麼會不讓你見小晨?只是你有孕在身,我不想讓你太過勞累到醫院來。」
「不想讓我來?!你放心得了嗎?好歹曦晨也是你的未婚妻,你怎麼能這麼狠心?」
「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任迅翔再次重申,「曦晨愛的人是封煦,而我要的人是你。」
「別一再重複了,我知道啦。」蔚湘泠受不了地嚷道,自她不小心在做夢時罵了他一句「腳踏兩條船的混蛋」之後,他就不厭其煩地在她耳邊為她洗腦,一天不說上十次不甘心,害她耳朵都快長繭了。
洛曦晨微笑道:「任大哥說的沒錯,你實在不應該來的,醫院的病菌多,對胎兒是不好。」
「那你就太多心了,我這麼健康,百毒不侵的啦!」蔚湘泠開朗地笑道。
「說的也是,真希望我也能像你這樣無憂無慮。」
「快了,煦那麼用心地照顧你,不趕快好起來可真是太對不起他了。」蔚湘泠朝她眨了眨眼,「我們帶來了一束花,我去將花換上。」說著,湘泠走進了旁邊的洗手間。
「小晨,你真的變了——堅強得可以接受任何挑戰。」任迅翔以欣慰的口吻對床上的人兒說道。
過往的她就像是一朵玫瑰——嬌嫩卻易凋謝,如今,她的瞳眸依然晶瑩,但更加富有生氣,對未來的希望也更強烈,他欣慰她有這樣的改變。
「不就是開刀嗎,是任大哥你太擔心了。」早在決定的那一刻,她恍然動搖的心似乎就已經找到了落定之所,飄飄蕩蕩的未來因為有了新的希望而篤定起來。
她想要活下去,活在有他的世界裡,呼吸相同的空氣。
「是是我太擔心了嗎?」也許是,因為小晨有如他的親妹妹一般,所以他才會如此她保護她,直到另一個真心愛她的男人出現,把她親手交給對方。
很高興封煦是那個男人。
此時病房的門開了又關,一位護士走了進來:「對不起。病人的手術時間已到。」
「封醫師暱?」任迅翔問道,時間到了還沒看到他。
「封醫師正在準備手術事宜,所以先由我為洛小姐注射麻醉劑。」護士低垂著頭,語調專業而沒有起伏。
「我知道了。」任迅翔朝護土點點頭,然後向洛曦晨說遭:「你相信煦是對的,他是個執著的人,一旦他認定了你,就算你想走他也不會放手的。」
「我瞭解。」洛曦晨美眸中閃耀堅定的光采,「我會活下去,和我所愛的人—起活著。」
「那我們就放心了。」任迅翔終於滿意地笑了」不經意的眼角一瞥,掃過那位從頭到尾都低頭看不見表情的護士,心頭突然地跳了一下。
這個護士的身形好眼熟……
「把手伸出來。」護士低著頭,從醫務架上拿起針筒要為洛曦晨注射麻醉劑——
這聲音不就是……突然的認知讓任迅翔嚇了一大跳,連忙要大叫——
「等一下!」門口傳來冷冷的喝斥,猶如來自地獄般陰寒冷峭,同樣也是一身白衣的封煦,凌凜銳利的眼神直射正準備將針水注入洛曦晨的護士。
「封煦?」洛曦晨尚未明白到底發生什麼事的時候,她的手被狠狠地拉扯,整個身體甚至被那護士拉下床,「痛!」
「煦?!」任迅翔發現事情的怪異之處,他難以置信地瞪著一身白衣混進這家私人醫院的——莫靖,「你怎麼進來的?!」
這家研究室是封煦名下的產業,由於在大眾面前,他行事神秘不為人知,因此這間研究室除了少數朋友知道外並未對外公開,更沒有預料到莫靖會找到這個隱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