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行怎麼瞧都像幸福的一家人。
「你如果老是這麼豁達,圖畫就不會那麼落寞了。」她回嘴一句,抱著女兒鑽入車子後座。
「我倒忘了你是我的知音。」他不以為然地坐上駕駛座,發動引擎。
「你們怎麼在這裡?」
謝綺一見到王筱雅嘴角顫抖地朝他們走來,就知道今天肯定不是她的幸運日。
「天氣很好,出來走走。」謝綺只能乾笑以對,故意低頭和女兒說悄悄話,把難題全丟給前座的司機。
王筱雅無言地站在車外,像個被排除在外的局外人。她已經看了他們許久了。
「你不是陪王先生到小島去視察嗎?」他自在地拉起安全帶繫住自己。
「我回來好幾天了。你應該知道我在你的電話裡留了許多次留言。」王筱雅的手指緊緊扣住車窗:「我在你眼中只是一個可供利用的條件嗎?你和我在一起,只
是為了慫恿乾爹如你所願地把所有資產移向別的地方,對不對?」
「他想放手一搏,我只是推波助瀾。誰不希望擁有更大的世界呢!」黑凡輕鬆地伸手拍拍王筱雅的臉頰。
「媽媽,我要睡覺。」小曼猛打著呵欠,倒在母親的大腿上揉著眼睛。
「我先送她們回去,等我的電話。」沒有特意安撫的笑容,因為他輕拂過女人唇側的指尖讓人充滿了無限的想像。
車窗上升,把車內分隔成兩個世界。王筱雅只能孤伶伶而眼睜睜地看著車子離開。
「你這個混蛋、壞蛋加上超爛三級的王八蛋!」謝綺忍不住破口咒罵出聲,用腳重踢了下椅背。
當然,罵人之前她確定小曼已經睡到九霄雲外了。
「筱雅是個好人,你沒有資格那樣對她,而運海幫已經夠傷天害理了,你還要幫著它日益坐大。你日後想下地獄那是你的事,請不要把現世的人也拖入人間煉獄裡!」
「這些話是在提醒我,還是提醒你自已?」車子在紅綠燈前停下,他的身子橫過排擋握住她的下巴。那夜海般深沉的眼眸是要直刺人的心房的。
「我很清楚你是什麼樣的人。」想抓開他的手,手心卻被他送到唇邊烙上一吻。
「難怪你這麼提防我敲你的心門。」他的舌尖挑逗地滑過她掌間單純的感情線。
「噁心死了!」謝綺倒抽了一口氣,飛快地抽回自己的手往他的衣服上搓揉著。
「綠燈了!開車!」她粗魯地命令著,無法自制地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接下的時間能不出門就不出門。」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把自己縮到最後方。
「誰理你啊!」
「王耀隆即將要離開這個地方,沒人知道他會不會在離開之前對你進行報復?我可不希望你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待會上去替你檢查家裡的安全設施。」
「不勞費心,我家經過特別設計,有間密室可以讓我躲進去,逃到外頭。」
「倘若別人就從那個地方跑進來傷人呢?」他不以為然地一挑眉。
「你是杷人憂人的台灣代表?那間密室那是白奇和希顏設計的,知道的人沒幾個。」理所當然地回答。
「你隨便把這些話告訴我,就不安全了。」
火山爆發前的熔漿,已經攢聚到他的眉峰,隨時要炸開的。
「我又不隨便告訴人的。」她是不是聽到磨牙聲了?應該不會吧!那和他的形象不符。謝綺聳了聳肩,拿外套蓋住女兒。
「為什麼告訴我?」他從照後鏡中鎖住她的視線。
「我--怎麼知道!」呼吸紊亂著,她甚至必須咬住自己的唇才有力氣與他對望。
「你不可能不知道。你的心比誰都清楚,否則你不會由著我恣意妄行一整天。」他眼中的她猛然低下頭,自責與心虛讓她嬌美的臉蛋泛成青白。他放柔了語氣:「我們回家。」
「我回我的家!你回你的!」她惱火地回嘴著,側過頭看向窗外的夕陽。
橘紅的火球被大片雲朵遮去光影,幾道勉強地掙扎出雲外的餘暉,燦亮得很無力。
第八章
「你快來把他趕走!」謝綺氣急敗壞地對著聽筒喊話。
「他沒有惡意。」雷傑的聲音平靜得很。
「你怎麼知道他沒惡意,難道要我上了社會版頭條,我才知道他有沒有惡意!你看過黃鼠狼替弱雞檢查安全設備的嗎?」她火冒三丈地瞪著話筒。白奇一走,他的朋友腦袋也全都變得怪裡怪氣了。
「我只知道他讓你恢復了生氣,你又恢復從前的你。」
謝綺猛抬眸,卻見那人正和睡醒的小曼蜷在沙發裡喁喁低語。雷傑後來又說了什麼,她都沒有聽人耳裡--因為罪惡感已經侵蝕了她的心。
向來,她總是能輕易趕走她不喜歡的人。驅逐失敗的唯一案例是白奇!
黑凡現在坐在她的客廳裡,這又代表了什麼?
她懊惱地打開冰箱,拿了塊冰塊往嘴裡放,卡滋卡滋地咬著。
「這樣會破壞牙齒的琺琅質。」他不贊成地說道,小曼正衝向洗手間。
「囉嗦!你以為你是白奇嗎?」她含糊不清地低吼一聲,只有白奇有資格管她。
「你希望我是白奇嗎?」
他朝她逼近一步,謝綺整個人被迫平貼在冰箱上。
「想試探我?哼。」她不屑地昂起下巴,冰箱的冷涼壁面卻讓她打了個哆嗦,氣勢盡失。
「只要你不全天候都在猜忌我,我可以省略這項步驟。」
他的眼神俯近她,凝視人的眼神是貪心地想將人吞沒入腹。
「這是我家。」她雙手防衛地交叉在胸前,故意把冰塊咬得震天價響。不看他,因為靠得太近,會讓她昏眩。
「你家那又如何?」
「我家裡正巧有全天候監視錄影,可以錄下某人任何的圖謀不軌。」謝綺大聲宣佈家中的防盜設施。暗自慶幸那個監視器,除了讓她做鬼臉外,還有其它大用途。
「很高興你還可以想到一項可以威脅人的東西。不過,聰明如你,怎麼會以為監視器能阻止我想做的事。」他的身子刻意更貼近她一步。事實上,她現在是被平貼在冰箱與他之間,兩人之間的距離就只剩下她胸前的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