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毅冷悄悄打開練琴室的門,傳出錄音機播放清柔的英文歌聲。
那首,是他很喜歡的英文歌——StlentAllTheYe-ars。
莫晨雨打算演唱這首難度頗高的歌!光換氣就會換死人的經典歌曲!
屋外,大雨有如非洲荒原的雨季,攪和著;屋內,流瀉一室的音樂。
莫晨雨坐在地板上,呆望著玻璃窗上游離的雨跡,複雜得有如蜘蛛網的雨跡。
她茫然,是不是成長的過程也是如此刻骨銘心?
人世間的過往,也是如此沒有軌跡可循?
會流到哪都是偶然,都是命運安排?
太深刻的認知,往往傷害自己的內心。
她,悲傷的哼起歌,斐毅冷看著她那樣的表情,心裡,緩緩地流過一絲抽痛感。
很多年了,他不知道刺痛為何?麻木神經,放縱情慾,他以為可以傲視一切感情。
音樂一段一段流過,莫晨雨輕聲唱著,柔柔的嗓音在夜裡,比西洋航海歷險中,唱歌蠱惑水手的妖姬更具魅惑力。
一字一詞,下蠱般迷幻人的聽覺。
想像與現實沒了界線,存在只是認知差異。
YearsgobywillIstillbewaitingforsomebodyelsetounderstand.
YarsgobyifI'mstrippedofmybeautyandtheorangecloudsraininginmyhead.
……
視線完全無法從她身上移去,他專在聽著她的天籟歌聲,心裡懷疑她真的副修長笛嗎?那些副修聲樂的人,要打敗她也不太容易吧!
而,歌詞的心境,是她的寫照嗎?亦或是,他的寫照?
莫晨雨抬頭,終於發現有人佇立在門口。
斐毅冷?他在那兒站多久了?
「你唱得很好。」他稱讚,少了平時的嘲諷意味。
「謝謝!」莫晨雨驚訝於他的友善。
或許,習慣了他的囂張跋扈、陰沉冷漠,這個有禮貌的斐毅冷她反而不熟悉。
「你淋濕了?」莫晨雨走回旁邊的房間,要拿毛巾給他。
斐毅冷跟了進去,不請自來、霸道的坐在她的床上,又恢復那個王者的傲氣。
莫晨雨只能無可奈何的把毛巾遞給他。趕他出去嗎?這是他家耶!
他用毛巾揉著凌亂的髮絲,其中幾撮還掉落額頭前,俊美的臉上沒有狼狽,反而多了狂野味道。
連隱隱的笑意,都是勾引。
靠近他五公尺內的女人,沒有說不的能力……阿麗歐巴桑的話,又在耳際響起。
莫晨雨心想,她是不想去惹他,可是他又不會被貼上「危險勿進」,關入動物園裡,列入需要特級看守的肉食性動物。
他半夜衝近她房裡,難道要她把房間讓給他?還是呼叫警衛,把他趨之遠離?
「別站著,坐下來。」斐少爺不耐煩的說。
莫晨雨撿了個最遠的位置,坐在書桌前。雖然還是在五公尺危險距離內,也有三公尺的安全距離。
只可惜老天爺對她,沒那麼愛護。
「來這裡坐,我又不會吃掉你。」斐毅冷拍拍身旁的位置,命令的味道明顯。
無奈站起來,他身旁的位置一點安全距離都沒有,她注定要成為沒有能力說不的女人?
「別突然貼近我,我不習慣。」莫晨雨用最客氣的方式,訴說她的習慣問題。
然而,促狹惡意的光芒,自他閃爍如夜星的雙眸中流出。向來是這樣,別人愈是抗拒的事,他愈有興趣挑戰。反骨的人!
從沒碰過這麼個溫吞沒性情的丫頭,他勾起她的臉蛋,猛然吻住她沒有血色的嘴唇。
又是熟悉的淡淡古龍水香味包籠住她,莫晨雨喪失反抗能力,只覺得呼吸快停止了。
「我快沒氣了。」莫晨雨掙扎著說。
看她面紅耳赤、喘不過氣的模樣,他終於鬆口,譏諷的調調又來了:「這麼大了,還不會接吻?」
強佔了她的初吻還好意思笑她?「你吻著我,我怎麼吸氣?」
「吻,用嘴巴;呼吸,用鼻子。」斐少爺譏笑的說。
可是被他烙下唇印的同時,周圍的空氣被慢慢抽光似的變稀薄,她只聽到怦咚怦咚的心跳聲,怎麼也吸不到氧氣。
「你真是可惡!」莫晨雨頭一次罵人,依然不慍不火。一個人的家教太優良,也不是好事。
斐毅冷邪笑:「想讓本少爺一親芳澤的女人,十隻手指頭加十隻腳趾頭都不夠數!」言下之意,她被他親了,要舉香感謝神明保佑嘍!
「隨你高興。」莫晨雨看到他霸氣的臉,都懶得爭了。
怎麼會有人這麼容易讓步?她在學校裡一定是因為這樣,才被人鎖定為可欺侮的目標之一。
「為什麼要坐公車上下學?」他第一次管別人的私事。
「我以前就坐公車上下學,習慣了。」莫晨雨不知道他為什麼問這麼奇怪的問題。
看她理所當然的表情,他,果然猜中了。
這丫頭就是這麼怪,什麼都是習慣問題,習慣不可以改嗎?習慣非得沿用一輩子?
「念維新學院和朱利亞高中的學生,只有你一個人坐公車上下學。」難怪林曼如會以為莫晨雨被斐家的人欺負。
「真的嗎?」她略顯吃驚問。
「廢話。你在公車上有看過我們兩所學校的學生嗎?」斐毅冷受不了的說。
「是沒有,我以為大家上學時段不同。」莫晨雨不覺得公車問題值得這麼大費周章的討論。
偏偏斐毅冷不放過她:「那是因為每一位學生不是有專車接送,就是開車上下學。沒有人會大熱天去等公車的。」他一字一句咬牙念出,不知道為什麼可以因為她的笨而生氣。
「我喜歡坐公車。」這時候,又懂得作奇怪的堅持。
「你真是莫名其妙。」斐毅冷不悅地丟下毛巾,大步走出房間。
莫晨雨望著他離去的身影,心想:是他莫名其妙吧!一屁股坐在她的床上,搶吻去她寶貴的初吻,連她坐公車上學也惹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