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害羞地轉開頭,然後又悄悄地回眸凝視著他。娘沒看過她赤裸的身子,洛君大哥也沒那樣對待過她——有些她一輩子也想不到的事,他昨晚全部做了。
她咬住了下唇,在想起洛君大哥時,內心自然浮起重重的內疚感——她雖然不知道昨晚發生的事該稱之為什麼,但她知道那必然是極親密的事。
回去之後,該用什麼心情去面對洛君大哥?
不安讓她不願再待在魏無儀身邊,她挪動了酸痛的身子,輕手輕腳地起身。
找不著自己的衣服,只得套上他的外袍。纖手拎起過長的下擺,緩緩走到門外的庭院一靠近花圃,她隨即整個人倒臥在花卉鮮草之上。
當花朵的香味滲入她的四肢百骸時,她滿足地喟出了一口氣,全身的不適也正在減輕之中。大自然的花朵就是她調理身體最好的藥材,她不需要什麼奇怪的西域奇花。
然則,在習慣了西域奇花的香味之後,她若一日不喝則會有些奇怪的感受——精神會恍惚、心跳會變很快,但若一旦真飲入了口,她的身子又會變得沒有力氣。
「青青啊——」從小徑一頭走來的田氏低聲喚道。
「田大嫂,你怎麼也這麼早起?」她輕聲說道。
「你和魏爺——同住一間房?」田氏結巴地問道看著她身上的那襲男人長袍,實在想不出其它的理由。
「對。」范青青老老實實地點頭,親吻了下花瓣上的露水——她還是最喜歡清晨的露水,喝了不會沒有力氣。
田氏看到她頸上的粉紅吻痕,倒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你和魏爺有了——親密關係?」田氏坦白問道。
范青青吶吶地點了頭,不知所措地紅了臉。那些肌膚相觸的片段一經別人提醒,竟是如此令人難堪啊!
「你這樣跟著他有名份嗎?」田氏好心地問道。青青救過他們一家人,她身為一個已婚婦人,至少可以多提醒一些。
「什麼名份?」范青青果然傻傻地問道。
「娶你啊,魏爺說過要娶你嗎?」田氏這回可著急了魏爺那雙暴戾的眼看起來就不像好人。
「做了那件事就要娶我?」她還是摸不著頭緒,但隱約之間已感到事情並不對勁。
「當然要娶你!你和他做的事是夫妻間才能做的事啊!」田氏忌憚地回頭看了一眼屋宅,還是決定把她帶到角落說話。
「那是夫妻才能做的事!」范青青的臉色慘白,貝齒完全陷入唇辦之間。
那些親密的事,居然是成親之後才能做的事!他為什麼沒說?!
「你娘沒有告訴你嗎?」田氏同情地拍范青青的肩頭。
「沒有她正打算說時,我就離開家了。」她現在終於明白娘那天要告訴她什麼了。
可惜太遲了——范青青止不住輕顫,無助地看著田大嫂。
「你們做了很多次了嗎?」田氏握住她的手,盡量給她安慰。
「不止一次。」她打了個冷顫,覺得寒意不斷地侵上心頭。
「你喝了避孕的藥汁嗎?你知道那樣會有孩子吧?」田氏抱著希望問道。
「我不知道——我們昨天才——」范青青的嗚咽聲溘出喉頭,細柔的聲音連簡短的句子都說不完全——為什麼他沒有告訴她?為什麼?
「你別擔心,我現在馬上去大夫那裡拿些避孕藥方,應該還有效——啊!你能喝藥湯嗎?」田氏皺著眉問道青青只喝花露水啊。
「如果是花朵熬成的就可以。」她低聲地說。
「那就成了。你得快點喝下藥汁,免得還沒成親卻先有了孩子,那可麻煩了。還是魏爺打算很快迎你進門?」田氏小心地問道。
范青青沒有回答,她壓住自己抽痛的鬢邊,失神落魄地看著身旁一株綠意盎然的新株,手指無意識地輕碰了下葉片,新嫩綠葉竟然在她手下頓時乾萎。
她驚惶地抽回手,抬眼看著田大嫂。
田氏歎了一口氣,從她的模樣早已得知了一切真相。
「青青——」魏無儀的聲音卻在此時傳來。
范青青紅著眼眶,用力地搗住自己的耳朵。
「我聽到你在外面說話的聲音,進來——」他仍是一貫的命令語氣。
「快進去!也許有好消息。」田氏快手扶起她。人在屋簷下,總不能違逆魏爺。
范青青被動地被推到門口,卻仍是一動也不動。
「你搞什麼鬼!!」房門霍然被打開來,僅披著單衣的魏無儀不耐煩地看著她。
她驚駭地向後退了幾步。
「一大早跑到外頭做什麼?」他一伸手就要扯她入室。
「我——我自己會走——」她打了個哆嗦,閃躲著他的目光。
一見他帶上門栓,她馬上絞著衣帶,飛奔到離他最遠的榻邊。
「怎麼了?」魏無儀瞇起眼,注意到她的防備姿態。
「沒事。」表情完全不像無事人的她,乾啞地低鳴了兩字。
「怎麼了?你究竟發生什麼重要的事,要讓我問上兩次!」他不耐煩的神情明白地顯示出他的想法她記掛在心的事,頂多是件雞毛蒜皮之事。
這樣的表情刺痛了她,她突地脫口問道:
「你為什麼沒告訴我昨天的事是要夫妻才能做——」
「那重要嗎?」原來是這件事!
看來有人多嘴了。魏無儀若無其事地走近她,仍然沒將這事認真地放在心上。
「重要!當然重要!我不是你的妻子,我是洛君大哥的——」她激動地嚷道。
「你如果真的對他有意,昨晚就不會沒有一點反抗。」在她的閃躲中,他仍然成功地抬起了她的下顎。「你們還未成親,你究竟在吵什麼!」
范青青噤言,心裡的痛楚猛地刺上心頭,她用力揮開他的手,奮力就想往外衝。
「穿這樣想跑哪?」魏無儀暴怒的一腳踹上門板,任她使盡力氣地推拉不開。
長臂一伸,扯住她的手臂,拽她入懷。
「小心,別著了涼——」他雙手繞過她的腰間,將她的背脊貼到他的胸口。
「你放手!」她又氣又急,雙手雙腳都拿來反抗——他擺明了是想欺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