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吧,青青。」他不信他的青青有法子狠下心來不理他。
「偏不讓她開門!」沙紅羅示威地擋在范青青面前。
砰——門板被魏無儀用力地踹上一腳。
門栓發出匡唧的搖動聲。
「出來!」魏無儀每叫一聲,門板就淒慘地被人踹踏一下。
「滾啦!她如果願意和你在一起六個月,早就帶你回來了!」沙紅羅不服氣地說道。
「我要的不只是六個月!」魏無儀聲音中的激烈情感,已讓社雲鵬決定適時地幫上一幫。同在一條船上嘛。
「你已經決定放棄我了,不是嗎?」范青青的目光不曾離開過那扇門——木門之外,就是她夜夜夢見的人啊。
「那是之前,我現在知道自己不能失去你!」他的嘶吼聲近乎狂亂。為了見她,他可以不擇手段。
「別讓我為難,我求你。」范青青向前走了兩步,淚水已然迷濛了她的視線。
范青青繞過沙紅羅,勇敢地撥開她的手臂,整個人平貼在門扉之上。
「我現在就靠在門板上,你每踹上一腳,就是踐踏我一次。」她的聲音中有著掩不去的哭音。
門外靜謐了。
「女人真可怕。」杜雲鵬目瞪日呆地望著他心中的溫柔仙子范青青,成功地擺平了門外那個不顧一切的男子。
「開門——」魏無儀的聲音終究還是傳來了:「再不開門,我會讓你後悔的!你無法不理會我的!」語調毅然。
范青青的瞼貼到門板上,卻緊咬住唇不再回話。要忍要忍——
「喂!還真的沒聲音。」沙紅羅耐不住氣,先嚷了起來。
「不可能會這麼快放棄的,他都一路找來了。」杜雲鵬將心比心地說道。
「去看一下他。」秋楓兒閉上眼,嗅覺卻更加敏銳了。
「喲——冷血女開始有良心了。」沙紅羅略帶驚訝地看了她一眼,口氣卻仍是尖酸刻薄的。
「外頭有血的味道。」秋楓兒睜開眼看著范青青。
范青青瞼上僅存的血色刷地蒼白,她飛快推開門。但見——
花團錦簇間,魏無儀倒在一攤血泊之中。
「你做什麼?!」她衝到他身邊,無力地攤坐而下。
他的腹部被刀湧出了一個血洞,鮮血正不斷地自傷口湧出。
她顫抖地用手握住他的脈門,心痛讓她喘不過氣。
「為什麼要這麼傷害你自己!」淚水不停地掉落,模糊的視線讓她看不清他眼中的深情。
他伸出手撫住她的頭,輕輕一笑,笑得有些勉強——痛——
「我想你。」他低語,軟弱地將頭顱偎到她懷中。想她想她——想她——
范青青咬住唇,本想不許自己再落淚,卻無能為力。
「不許再用這種方法嚇我。」感受到他因劇痛而抽搐的身子,她亦是一顫。
「我說過——不讓你忽略我的別用太多力氣,我只要能活著陪在你身邊就好,你現在的狀況——」他喘了一口氣,臉色慘白,卻依然睜眼看著她的臉龐。
「笨蛋才會刺上自己這麼深的一道傷口。」她合著淚水斥責著他。
「我活該,這一刀該是由別人刺我的——過去的我,似乎逼人太甚了——」他閉上雙眼,感到一股溫氣滲入他灼熱的傷口。
他的唇邊掛上一個溫柔而滿足的微笑,昏厥過去。
范青青心一急,頭鬢起了一陣昏眩,她的臉色甚至比他還慘白。
「我來治療吧。」白芙蓉扶起范青青,接手了魏無儀的傷口——
重傷的人,居然還在笑?
※※※※※※※※※※※※
魏無儀還未睜開眼,身邊的淡淡花香已經傳入他的鼻間。
飛速地張開眼——就見到她坐在他的身邊,身於偏斜了一邊,小手緊捉著他。她一臉的憂愁,就連睡覺中的雙眉都是不安寧的。
魏無儀的手指才滑過她的瞼,范青青整個人就驚跳了起來,目光筆直地往他的方向看去。
她的視線被灼熱黑眸鎖住,驀然流下兩行清淚。
「別哭!」他側身將她擁入懷裡,讓她為他而流的淚滴落在他的心頭——
她為他付出的,他將全然承受,且還諸數倍的好。
范青青的手指捏住他的衣襟,在哭泣之間感受到他安撫的大掌輕拍著她,在呼吸間感受到他獨特的茶香氣息,她逐漸地停止了哽咽。
心,脹得滿滿的,想哭、想笑、想說話、想詢問,她卻什麼也沒有做。
只是靠著他、由他抱著。
「沒有什麼事要告訴我?」他輕拍著她的背,擁她半坐起身。
「沒事——」她傻傻地看著他剛毅的臉龐,什麼也說不出口——孩子會像他嗎?
「才分開多久,你卻學會了閃躲——」魏無儀的大掌撫在她的腰間,灼熱的溫度透過她的衣裳傳到她腹部。
「我沒有閃躲什麼,我只是學會了保護自己,否則只會一再地被傷害。」她想拉開他的手,他的大掌卻趁勢拉著她的手一併撫上她的腹部。
「有的人能學會不被傷害,你則是永遠也學不會的那種別人傷了你,你只會想——啊,這人定是無心的;啊,這人傷我沒有前一個傷得重,也不算個太壞之人。你太善良,太為別人著想,只有被傷害的份。」他緊緊地盯住她游移的視線,等待著她開口。
「你是來證明你是傷我最重的那個人?」她苦笑,有些緊張。
「我是來證明,我將會是保護你一輩子不受傷害的人。」他深情款款的眼不曾離開過她。
范青青別過頭,他卻堅持捧住她的臉龐,要她注視著他的每一分感情。
她繃著身子,不敢讓自己的心動搖半分——列姑射山的爹娘在等她啊。
他輊啄了下她的唇,瞼龐順著她柔軟的身子滑下,並順勢將頭靠在她的小腰上——
她在發抖!
魏無儀呼吸著她身上的花香,仰頭鎖住她眼中的驚惶。
「告訴我,是誰讓你如此不安——是我?還是——我們的孩子?」
「你——知道了?怎麼知道的?」他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