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自己猛烈的思念給嚇住,才分開一天,就幾乎無法忍受。
可是……
不知道是不高興唐盛藍那怕被姑姑發現兩人關係的驚慌失措,還是不高興她打蛇隨棍上的希望,希望他以男朋友身份出現在董事長與夫人面前。
兩種可能,都令他不高興,可是,這根本是互相矛盾。
要不就保密到底;要不就過明路,大方告訴眾人。偏偏兩者他都覺得不妥。
可是好像又非選一個不可。
像這樣的矛盾,他又能怎麼辦?
「睡吧!!」翻個身,聶銘宇賭氣似的埋進枕頭裡,不再多想。
☆ ☆ ☆
煩躁持續了好幾天,工作又是驚人的忙,一個個的會要開、一個個的工地和計畫地要看,加上唐盛藍又出差到香港四天,聶銘宇每天把自己累到極限,接近半夜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住處,卻是輾轉反側,睡不好。
睡不好加上壓力大,雖然聶銘宇控制力超強,外人看不出來,但首當其衝的秘書張茵可是一清二楚。
奇怪的是,平日應付自如的張茵,這幾天也像吃錯藥似的,不再嘻皮笑臉,對於主子的嚴厲要求,都是安靜接受,廢話也不多講一句,真正一反常態。
「你們這些女人是怎麼回事?」
聶銘宇受不了了,在張茵板著臉報告完行程,還破天荒地說明天要請假一個早上時,他爆發了。
「有什麼事幹嘛不講清楚?你自己知道明天行程有多滿,問你為什麼請假,幹嘛不說!」
「副總,你不用對著我吼,唐小姐去香港出差,又不是我害的。」張茵完全知道問題在哪裡,她板著臉,平平地說:「我來弘華上班也五年多了,只請過這一次假,如果副總還是不准的話,我也不能怎樣。」
這招厲害,聶銘宇哪裡是不體恤部下的人?他只是面子上下不來:「你要請假就請假,我能怎麼樣?扯到唐小姐幹什麼?莫名其妙!」
這也不是什麼重話,可是張茵聽了,居然咬緊牙根,退後了一步。
臉色慘淡的她不再多說,只是低頭,默默地把行事歷、卷宗都收拾整理好,抱在胸前,準備出去。
如果沒看錯的話,一向風吹雨打被主子飆都能處之泰然的張茵,眼圈居然有些紅紅的。
聶銘宇一驚。
「等一下。」聶銘宇在張茵走到門口,正要開門時,盡量放緩語調叫她:「張茵,你沒事吧?」
張茵沒回頭。
「有什麼事要請假,你說說,我不會不准。不用跟我使臉色、鬧脾氣。」
聶銘宇一肚子不爽。他這輩子就最不會、也最不需要看女人臉色,沒想到這幾天,先是情人跑到天涯海角,連電話都講不上一通;一向和他合拍的秘書也突然鬧起彆扭來,如果再加上光聽電話留言的聲音就盈盈欲淚,教人頭痛的馬之恬……聶銘宇真的不知道他最近是在走什麼運!
張茵吸吸鼻子,也很鎮靜地回答:「沒什麼,只是要去產檢而已。我是孕婦,鬧脾氣的話,請副總多包涵。」
孕婦?
孕婦?
張茵出去很久之後,聶銘宇都還沒辦法從震驚裡面恢復正常。
張秘書懷孕了?
比他還小了一歲的張茵,從一進公司開始,就是他得力的左右手。兩人雖是上司與秘書,默契卻一直很好,去工地、計畫地也跟著上山下海地跑;熬夜加班時,從沒聽過她說過先生或公婆有意見。
聶銘字下意識一直把她當哥兒們、戰友的,張茵,居然……要當媽媽了?
☆ ☆ ☆
晚上,俱樂部裡,跟幾個工作上的同伴談完公事,還應酬了一輪之後,送走所有客人或夥伴,聶銘宇終於回到貴賓室裡自己的位置上,吐出口大氣。
倒了一小杯酒,他仰靠進寬大的皮沙發裡。這個角落燈光幽暗,氣氛很好,還可以聽見稍遠處鋼琴的演奏樂聲,如流水一般潺潺流瀉。
他實在不想回家。他自己的住處,空蕩得令人發狂;唐盛藍那邊呢,她還在香港,少掉她,他一個人過去,也是坐立不安,根本待不住。
歎了一口氣,聶銘宇握住酒杯。如此良宵,這高級俱樂部有好酒,有雅致的氣氛,有靜謐私人的貴賓室;斥重資裝湟之下,沙發這麼舒服,音樂這麼溫柔,要是此刻,有佳人在抱,那就太完美了。
其實他也知道,只要拿起旁邊小桌上的電話,吩咐兩句,馬上就有知情識趣、氣質高雅的小姐來陪他談心。
可惜,此刻聶銘宇只能想到那個遠在天邊的唐盛藍。
她應該在開會吧,還是回飯店休息了?這趟去是跟連總經理一起,從早到晚的公事行程,他不想打電話過去,怕是讓連總經理看出什麼端倪。
其實,這也都是欲蓋彌彰。他與唐盛藍公事上牽扯這麼多,怎麼可能好幾天都不聯絡?何況,連總那樣精明的人物,哪裡看不出來,從小如自己親妹妹一樣長大的唐盛藍,此刻的嬌艷美麗,都是為了誰?
千絲萬縷的思緒讓他煩躁,他一口飲盡杯中的醇酒。
「怎麼在喝悶酒?」一個輕輕的女子嗓音軟軟地響起,聶銘宇就是一震。
回頭,在看到那長髮披肩身影時,他的心提了起來,卻在認清楚是清秀靈氣的馬之恬時,又重重地落下。
「你呢,又怎麼會來這裡一.」他重新靠回柔軟皮沙發,懶懶地笑了笑。把自己莫名其妙的失望給藏得好好的。
「我在旁邊餐廳跟朋友吃飯,遇到張董過來打招呼,說剛剛跟你談公事。」馬之恬輕巧地走進來,在他旁邊坐下,纖纖素手把他面前酒杯挪開:「你以前不是最不愛喝問酒嗎?今天怎麼回事?」
「噯,剛剛應酬完,休息一下。」聶銘宇懶洋洋地說。他舒服地靠在沙發裡,長臂橫在沙發背上,領帶也鬆了,慵懶中帶著性感的魅力。他眼神閃爍,嘴角卻是帶點嘲諷的苦笑。
這麼英俊的男人,居然在這裡一個人喝悶酒?馬之恬簡直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