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站得很近,雖是談著公事,不過他身上充滿男人味的氣息,和她那一縷若有似無的香氣,混在一起,變成很魅惑的氣氛。
聶銘字看著就在他胸前的、紮著馬尾的唐盛藍,露出雪白的後頸,低著頭在檢視手上文件……她那粉嫩泛紅的臉蛋,和鼻端暗暗縈繞的純女性清香,讓他喉頭開始緊緊的,有些心猿意馬起來。
唐小姐是個大美女呀……
可惡的張茵,他發誓,一定要找機會好好修理這胳臂往外彎的佞臣!
「……這樣可以嗎?」唐盛藍說完,發現沒有回應,疑惑地抬頭望。
聶銘字居然在閃神!
那張黝黑而剛健的臉上依然沒有什麼表情,只是眼神有些閃爍。
他就這樣居高臨下看著她。
兩人之間氣氛有些曖昧,有些詭異……
「銘宇?」一聲輕柔嬌呼打破了這樣迷霧般的沉默,兩人都是一震,下意識各退了一步,拉開那似乎太近的距離。
站在健身房門口的,是一襲精緻質感長裙、化妝明媚動人,還披著一頭烏亮長髮的鋼琴美女馬之恬。旁邊是一臉不耐煩的忠心秘書張茵。
「副總,馬小姐找你。」張茵眼看拖延戰術已經無效、聲東擊西也無效,好不容易拖住馬之恬,還調虎離山地把主子往健身房塞了,結果居然還是被馬之恬闖關成功,她真是嘔到極點。
「我看得出來。」聶銘宇給了秘書一個只有老臣子如她才看得出來的「你到底在玩什麼花樣」的眼神。合上手中文件,遞給唐盛藍,低聲說:「這個我會照你的建議改,改完讓張茵送副本給你,有問題再來找我。」
說完,他瀟灑地大步走過去,迎向秀麗嬌顏有些慘澹的馬之恬:「怎麼會來這裡?吃飯?」
馬之恬只是哀怨。明明已經約好要吃飯,左等右等等無人,到飯店來找,秘書又是東推西擋,好不容易問到人在健身房,卻劈頭就看到聶銘宇跟個美麗女子站得很近!講話,又是那樣輕聲細語!
然後,他那樣輕描淡寫的問法,明明白白就是說了,他根本不記得與她晚上有約!
「馬小姐晚上跟副總您約好了。」張茵機械人似的平板報告著。
「今天忙了一整天,抱歉。」聶銘宇還是很有風度,他輕攬住馬之恬的肩,技巧地讓她跟著他往外走。「你也來台中?!吃過飯沒有?」
馬之恬在聶銘宇懷中,還怯怯地轉頭偷看那美貌女子一眼。不過那位身穿運動服、一點妝也沒化卻依然唇紅齒白的亮眼美女,卻是低頭看著手上文件,和剛剛過去的張茵低聲商討著,連看也沒多看這邊一眼。
「那是誰?好漂亮喔。」馬之恬皺著鼻子,細細聲問:「新秘書嗎?」
聶銘宇哂然一笑。低低的笑聲迴盪在胸口:「秘書?她不是。人家可是董事長特助,別小看人家。」
馬之恬好驚訝。從來不把女人放在眼裡的聶銘宇,居然有一天會講出這樣的話來,這讓馬之恬瞪大了翦水雙瞳。
「幹什麼這個表情?」聶銘宇低頭,寵寵地捏捏她的鼻尖。
「沒事,只是有點驚訝。」馬之恬往那精壯的胸膛靠了靠。在他懷中,她一直覺得有被保護的感覺,好像小妹妹似的,可以放心撒嬌:「我好餓喔。你要請我吃什麼好吃的?」
聶銘宇還是微笑。「『立華飯店』這麼大招牌,你想吃什麼沒有?不過現在晚了,大概只有咖啡廳跟酒吧還開著。吃點簡單的東西沒問題。」
「只要有你陪我,吃什麼都好。」她滿足地仰臉,輕輕地說。
「之恬。」聶銘宇歎口氣,放開懷中溫婉柔順的小女人:「我忙了一天,實在累了,你也看到我一身汗,讓我回房間去洗個澡休息,怎麼樣?」
馬之恬睜大了無辜的雙眸,咬著唇,萬般委屈地看著聶銘宇。半晌,才微微發抖地輕聲問!「你……你是不是……不高興,看到我來找你?」
聶銘宇只能苦笑。男人對於美女都是吃軟不吃硬的,他耐著性子說:「不是這樣。之恬,我們已經分手了……」
馬之恬盈盈的大眼中,慢慢充滿水氣,長長睫毛扇啊扇的,晶瑩的淚珠蓄勢待發.!「我……我不是故意來吵你……只是……我一直很後悔,之前對你發脾氣。你知道,我一直都……」
聶銘宇只是一陣陣的頭痛。他曾經樂意好生哄這個嬌弱又溫柔的美人。當她拂袖而去的時候,還產生過一點奇異的欣賞感,欣賞怯生生的她居然也能表達出如此強烈的情緒!
可是沒有多久,又回到那個原來的馬之恬了。不是不喜歡她,馬之恬人長得秀氣清靈,個性又是最能激起男人保護慾望的楚楚可憐型;職業高雅,鎂光燈下穿著連身長裙披一肩長髮,微偏著頭投入在演奏之中時,確實會讓坐在底下聽她表演的聶銘宇產生一股暗暗的虛榮感。
可是,不只是這樣吧。交往一段時間之後,他開始感到疲倦與沉悶。從不反駁也不吵鬧的馬之恬,簡直像洋娃娃一樣,美還是美,溫柔也無法挑剔,可是……
「你是不是,喜歡上別的女人了?」馬之恬幽幽詢問,柔軟嗓音裡帶著欲淚水意二.「是剛剛那位嗎?健身房裡看到的,你們聊天,聊得好開心……」
聽她這樣一問,聶銘宇莫名其妙就是一驚。他無法解釋自己突如其來的慌亂與心虛,只是清清喉嚨。半晌,帶著苦笑回答:「不是這樣。我不是在跟她聊天,我們在談公事。她可是我的剋星啊。」
馬之恬從來沒聽過聶銘宇用這樣的語氣描述過哪個女人,她震驚著,睜大微紅的美目,訥訥反問:「你的剋星……這是什麼立意思?」
聶銘宇按了電梯鈕,手撐住牆,淡淡說:「她負責監督我們這些人,一天到晚都在你追我跑、敵進我退,這樣爾虞我詐的,真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