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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頁

 

  「對不起……」撫了撫臉上的熟燙,杜麗凱老實地道了歉。她也許性子急,但並不是不懂得將心比心,剛才只是一時氣急才會口不擇言。「可是,我不甘心呀!為什麼你選的人是她不是我?她甚至不會說話,只會哭而已,為什麼我就不行?我沒有她好嗎?我也喜歡你呀!」到了最後,她幾乎是用吼的把話說出來。

  「對不起……」齊堯為難地看著她。

  無論如何,他就是沒有辦法接受她的心意。

  杜麗凱是比慈若活潑、搶眼,甚至由於她的活力和強烈的性格,使得她有著和慈若相比而毫不遜色的美麗。自己和杜麗凱、李世芬相處的時間也不比和慈若在一起短,但是,不能控制的,他的心就是義無反顧地偏向慈若。

  他關心杜麗凱如同自己的妹妹、好友,但是他會為了換得慈若的一個微笑而甘願赴湯蹈火;看她流淚,他就心疼:像是海上的水手迷戀海妖一樣陶醉於她的歌聲和舞步;情不自禁想抱她、吻她,使她成為自己的。這些,都是他對杜麗凱不曾有、也絕對不會有的感情。

  「我很感謝妳的心意,但是我真的沒有辦法接受。我愛的人是慈若。」齊堯困難地開口,不知道該如何對杜麗凱解釋自己此刻的心情。

  「你不愛我?」杜麗凱不死心地再問。

  「不愛。」咬咬牙,雖然明知自己這麼做十分殘忍,不過,他還是讓自己說出口了。

  自己所愛的人只有一個,最明顯的,他會為了要留下杜麗凱還是李世芬而不斷掙扎,卻從來不會為了是否要救邵慈若而猶豫,無論付出任何代價,他就是要救她!

  「因為我只不過是人格的一部分?」

  「不,不是的!」齊堯連忙否認,不論她到底是單獨的一個人,還是和李世芬共有一個身體,她就是她,答案不會改變的。

  不過,很顯然地,杜麗凱並不相信齊堯的話,她發狂似地搖頭,口中大聲指控著:

  「你和他們都是一樣的!就像小奇一樣,一開始對我好得很,一知道我是這個樣子,馬上就不要我了……」

  「麗凱,冷靜點,聽我解釋……」齊堯急出一身冷汗,連忙上前想要拉住她。

  「走開,別碰我!」大力揮開齊堯伸出的手,杜麗凱失控地尖叫:「都一樣……都一樣……就連那個人,明明知道我怕光,還要拿手電筒欺負我……我以為你和他們不同,結果……一樣都是壞人,都是喪心病狂的狼心狗肺!」

  「麗凱,我不是……」齊堯急著想解釋,卻不知該如何安撫已陷入歇斯底里狀態的杜麗凱。

  「你們不會有好下場的。」紅了眼的杜麗凱突然停下嘶叫,她指著齊堯,用充滿怨恨的口氣說著:「她又沒有說她喜歡你,一定全是你在自作多情,你們兩個人這樣絕對不會有好下場,絕對不會!」

  「妳……」被她怨毒的口氣深深震撼住,齊堯突然覺得寒毛直豎,全身發冷,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沒有給齊堯冷靜的機會,杜麗凱說完話便開始高聲尖笑,笑得前俯後仰,笑聲迴盪在夜空中,三分像笑,七分卻淒冷得像在號哭。

  「我會等著看,看看你們有什麼結果!」話說完,她轉身消失在陰森的樹影後。

  看著早已歸於沉寂的漆黑樹林,齊堯久久說不出話來,腦中充滿著方才杜麗凱對他和邵慈若的詛咒。

  「一切就真的那麼困難嗎?」頹然跪倒在地上,齊堯抓著冷冷的青草,覺得全身的力氣彷彿在瞬間被抽個精光。

  絕對不會有好下場?

  想到杜麗凱說的這句話,齊堯忍不住苦笑出聲。

  為了他和慈若的愛與幸福,到底還要經歷多少困難呢?

  第八章

  「我要帶慈若離開這裡。」站在院長室裡,齊堯這麼對包德生要求著。但依他這種強烈得不容他人反駁的口氣,與其說是要求,還不如說是宣告。

  「不可能。」很顯然,包德生並沒有被齊堯氣焰凌人的口吻制住。他歎了口氣,丟下手中正在批改的公文抬起頭來,以年長者教訓年輕人的口氣說著:「別開玩笑了,世界上沒有這麼簡單的事,邵慈若是我的病人,我不可能讓你輕易帶走她。」

  「那你要怎麼樣才肯放她走?」齊堯問他。

  「沒有什麼『怎麼樣』……」包德生揮了揮手,不太耐煩,事實上,他們今天已經為了這問題爭論不下數十次了。「總之,慈若是不可能和你出去的。」

  「她是正常的,既然是正常的,就沒有必要待在這裡面受苦。」齊堯強調著。

  這幾天,他一直想到那天夜裡杜麗凱對自己和慈若說的話。

  難道他們兩個人真的沒有什麼好下場嗎?雖然齊堯從來不信什麼詛咒之類的事,也不認為杜麗凱真的對他們下了詛咒,不過,他就是越想越不放心,總覺得只有讓慈若和他離開這個地方,她才是真正的安全,他們兩個人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

  只要自己再努力一點,他們兩個人是可以有結果的,絕對不會像杜麗凱所說的那樣--沒有好下場。齊堯有信心可以克服一切。

  所以他今天才會一大早就來找包德生要求著,不過,兩個人的爭論從早上一直到快接近中午了,仍然沒有任何進展。

  「你真的確定她是在這裡受苦嗎?」包德生望著齊堯,「至少她活得很好,不必坐牢,保住了她的性命。」如果當初她沒有被判為重度精神分裂,也許早就被槍斃了。

  「當然是在受苦!」齊堯大聲反駁著,「現在的她,成天必須在人前裝瘋,連話也不能說。還被關在小小的房間裡,只有在夜裡才能偷溜出來,要一個才二十多歲的女孩受到這種待遇,難道她不是在受苦嗎?」

  這些日子看她受到這樣的待遇,齊堯都為她心疼,一想到她已經這樣過了那麼多年,他就更不忍心了。而包院長居然還不認為她在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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