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江天行皺了皺眉,最後仍屈服在權力分配之下,誰教專案經理是最大的呢!「我盡量。」說是這麼說,可是既然連一個小小的方位都這麼難搞定,他可以預見未來兩個人還有得吵的了。
「麻煩你了。」聽到他的回答,雷楚也鬆了口氣,另一方面也十分感謝江天行肯讓步,否則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堅持下去。
身為同行,她完全可以體會江天行的心情。設計房子原本就不是件簡單的事,必須配合業主的需求、成本和建築師的設計理念和個人風格;如果再遇上挑剔一點的業主,建築師的壓力就更大了。
而「環宇」一向就不是個好說話的顧客。連這一次的方位爭執,她自己也沒有很好的腹案,不能擔保會做得比江天行更好。
「你還好吧?我看你最近臉色越來越差,人也越來越瘦了。」談完了正事,江天行又恢復了一貫的風趣態度,似乎絲毫不把才纔兩個人針鋒相對的火藥味放在心上,關心地問起雷楚近來的生活。
「累死了!」雷楚也苦著臉向他抱怨,「我手上還有兩個工地,物資局的競圖又要到期了……我明天還要去大直看工地呢。」
雷楚十分欣賞江天行這種公私分明的態度;就算方才兩個人吵得不可開交,不過他絕對不會把工作上的芥蒂帶到平常生活來。也許他們私底下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
不過真要她就這麼忘了三年前結下的仇,那是不可能的。她不會就這麼輕易地放過大好機會。
「明天?」聽到雷楚的話,江天行不覺愣了愣,「明天不是有颱風要來,你還要去看工地?」
「是嗎?」雷楚轉過頭望了望大落地窗外的天空。最近實在太忙了,她都沒有時間去注意新聞氣象。
天空仍然是一片蔚藍,完全看不出颱風即將來臨。「再說吧!該做的事還是要做的。」她已經沒有時間可以浪費了。
「當然。」江天行也笑了,他一向很欣賞這種有工作熱忱的女人。自從認識了雷楚,他對她的欣慕正隨著兩個人接觸的時間而不斷地增加。「工作要做,飯也得吃。美麗的小姐,我有沒有榮幸請你共進晚餐呢?」
「不了。」雷楚笑著拒絕。江天行是個風趣的人,和他共進午餐的經驗一向都很愉快,不過她這幾天大概只有靠三明治和便當度過了。
「怎麼了?真有這麼忙?」江天行問。
他進「雷氏」之後,自然也就知道雷楚在這間事務所的地位。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子,如此的工作量的確也真是太重了;儘管現今高唱男女平等,他還是有些大男人地不願看她那麼累。
「忙壞了!」一轉身把自己拋在沙發裡,雷楚動了動穿著高跟鞋的腳嚷著:「手上
有個案子可能要換建材。我真不知道當初算得好好的東西為什麼會臨時出差錯……」
「休息一下吧!」看她這麼苦撐,江天行也不忍心,「多找個人手,或者分一點工作出去。」
「算了。」雷楚朝他擺擺手,故作不在意,「也就這陣子忙一點,我可以撐過去的。」在這個還是以男性為主流的工作環境裡,她就是不願意認輸。
「你就這麼不肯認輸嗎?」江天行歎了口氣。堅強或許是女性在這一行立足的必要因素,但是他並不希望她為了工作而忘了女性柔弱的一面。
「不是輸不輸的問題。」雷楚用手抹了抹臉,雙手覆住自己的雙眼,歎了口氣回答:「這是我的責任、我的工作呀!」
「一個女孩子不該擔這麼多工作的。」江天行順勢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看她被工作壓搾得心力交瘁,完全不像初識那天意氣風發又帶著小小頑皮的樣子,他就說不出地一陣心疼。
「嘿,我可從來沒有因為是女孩子而得到什麼特別待遇。」一談到這個問題,雷楚的防衛意識又抬頭了。她最討厭別人拿她的性別做文章。
「你是朵堅強的玫瑰。雖然外表多刺而堅強,事實上,還是需要別人好好對待的。」
江天行忍不住伸出手去撫了撫雷楚剛及肩的秀髮,感受著指尖下的柔順,輕歎了口氣。只有在這樣親密的撫觸之下,他才能確實地感覺到雷楚那一份細膩的女人味。看她這麼累,他就想把她摟進懷裡,讓她在自己的懷裡好好休息、忘卻煩惱。
第一次聽到別人如此形容自己,雷楚的心猛地一跳,覺得有些難為情。為了化解心中的慌張,她只好故作嘻笑地說:「江大少真是夠浪漫呀!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說我是玫瑰呢!真令我受寵若驚。」
雖然嘴上裝作不在乎,但是雷楚知道自己的心跳還是不能控制地加速,臉上也有些發燙。
「別這麼夾針帶刺,我是真心誠意的。」江天行並沒有就此罷休,反而更進一步表白。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共事,他發現自己開始對這個外表堅強的小女人動心了;他深深迷戀地對工作的執著,醉心於她偶爾才顯現的女性溫柔。他已決心要追求她,既然如此,有什麼不能說的?
而且自信如他,也不認為有什麼女人是自己無法打動的。
「是是是,你江大少是真心的。」覺得自己的心跳快得幾乎無法控制,雷楚索性從沙發上站起來,想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以免被他發現自己的臉紅。「不過別忘了,我不是一般會小鳥依人的女人,不必擔心我——」
「你就這麼不肯服輸、不願意倚靠我嗎?」沙發上的江天行一伸手就抓住了雷楚的玉臂,教她動彈不得,輕輕一反手,又把雷楚拖回到沙發上。「你就這麼掛意那個遠在美國的男人,而打算對站在你面前的我視而不見?」
「我沒有……」原本還想否認的雷楚聽到江天行的話愣了愣,「你知道璋的事?」
「我當然知道。」江天行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