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方面欣賞她對工作的熱忱,被她專注的態度深深吸引,另一方面卻又時常被她這種彷彿其他都不重要的態度氣得牙癢癢的。
她到底把他置於何地?江天行真的很想問,但是又覺得這麼問好像有失自己的男性自尊和原則。第一次遇到這種女孩子,真的教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對不起……」雷楚低下頭,吶吶地道歉。她也明白自己為大家添了麻煩,讓別人為她這麼擔心,是她最不習慣的。
她是個堅強的人呀!雷楚一直這麼告訴自己的。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江天行坦白的示好和追求。
「算了,我送你上樓。」重重歎了口氣,江天行也不打算再逼問她什麼。愛上這種人,也只有算他自討苦吃了。
送雷楚上了樓,這是江天行第一次進入雷楚的住處。
雷楚的住處不大,兩房一廳,皆使用設計簡單明快的傢俱,教人一看就知道住在這裡的是個十分獨立而具有主見的女人。
客廳兩面都是原木製的書櫃,而最顯眼的,就是長櫃中央放著一張齊璋的照片。
趁著雷楚在為他準備飲料的時候,江天行上前仔細看了看那張照片,照片放在一進門就可以馬上看到的位置,顯示房子的主人是多麼重視照片中的男人。
江天行幾乎可以想像,雷楚每天下班後,一走進住處,最先看到的就是這個美麗的男人,她可能還會對著照片打招呼、說著早晚安。
為什麼一個遠在美國的男人,可以帶來這麼強大的影響?難道他就真的比不過那個男人嗎?江天行越想越不服氣。
只不過是比這個男人晚認識了她幾年,就一點機會也沒有嗎?
「明天開始,我來接你上下班!」放下了照片,江天行轉身對端著飲料來的雷楚這麼說。
「啊?為什麼?」聽到這句話,雷楚嚇了一跳。
她雖然腳扭傷了,但是並沒有到不能走路的地步,理所當然還是可以自己開車上下班的,為什麼江天行會突然冒出這樣的話,而且還用這麼堅決的語氣?
江天行沒有回答,只是用堅定的眼神表示了沒有任何商量餘地,讓一向慣於打破砂鍋問到底的雷楚也不敢再開口抗議。
在這個男人不在的時候,他一定要得到雷楚的心!望著照片裡微笑著的齊璋,江天行私自下了挑戰書。他就不相信自己比不上那個像女人的男人!
* * *
自從江天行決定要接雷楚上下班,他的確是每天早上準時到雷楚家樓下按門鈴,每天晚上慇勤地送她回家。有人接送當然是一件好事,而早就想湊合兩個人的雷少昊,自然也順理成章地放下了做哥哥的義務,讓小妹和江天行利用這個機會增進彼此的感情。不過這樣的日子過不了三天,江天行就被雷楚惹得發火了。
「你也太會利用時間了吧!腳才剛受了傷,就想再讓手受傷是嗎?」這天傍晚,江天行一邊幫雷楚打開住處的門,一邊火大地教訓著。
「你說得太嚴重了吧!」雷楚扁了扁嘴,不服氣地說。
江天行這個男人,管她比哥哥們管得還要多!她不過是傷了腳,又不是成了廢人,他憑什麼管東管西的,什麼事都不讓她做?!
就像今天下午,她不過是幫忙專案小組完成建築模型,順便把模型從工作桌移到展示台上,正好被進工作室的江天行發現,他就當場發火了,二話不說地把她從辦公室拖出來。
「也不過是搬個模型罷了……」雷楚吶吶地,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得向他解釋。展示模型這種東西,是從唸書時代就做到現在的,她一天不知道會接觸多少次,她甚至相信自己可以閉著眼完成一副基礎樣板呢!如此熟悉的東西,她當然很明白它的重量有多少,憑什麼不准她拿?這個男人也實在是越管越多了。
「我當然知道那是模型。」江天行抹了抹臉,「我也沒說你不能用,不過你該讓我拿的,而不是自己拿啊!」每個基礎模型少說都有三、五公斤,更何況是一組接近完成的建築模型呢!建物和周邊設施的模型加起來少說也快十公斤了。
她自己都快站不穩了,還想拿那麼重的東西,沒摔死才奇怪呢!
「我不過是扭傷腳罷了,很多事還是可以自己做的,不用麻煩你!」雷楚就是不喜歡什麼事都要請人代勞。
江天行這三天的專程接送,辦公室裡不知道已經傳出多少閒言閒語了,她不想再讓情形變得更複雜。
「小楚……」江天行歎了口氣,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麼,開了門讓雷楚進去,一邊隨後跟了進來。
她真的不明白他會擔心嗎?
「璋,我回來了喔!」一進門就看見齊璋的照片在對自己微笑,雷楚習慣性地笑著向照片裡的人打招呼。
看到她這種舉動,江天行皺了皺眉。用手環住雷楚的腰,他低低地在她身後說:「為什麼你就不肯對我多用心一點呢?我的心意,難道你感覺不出來嗎?」
她真的還是這麼死心塌地地每天對著照片打招呼、說話,等著遠方的那個男人,一點也沒有注意過他?他做了那麼多,表示得那麼明顯,她真的還是完全沒有感覺?
「我……」聽到這句話,雷楚不知該如何是好,連回過頭來看江天行的勇氣也沒有。
江天行對她的心意,她一直都感受得到,只是他一直沒有明說,她也就裝作不明白。現在他這麼明白的表示,反而教她無言以對。
她已經有齊璋了啊!雷楚一直盯著長櫃上齊璋的照片,照片裡的齊璋還是一如往常地對著她微笑,那笑容也仍然是那麼美麗。不過縱然是美麗的笑容,也絲毫沒有辦法改變雷楚目前的窘態。
「別管那個男人了!」江天行順著雷楚的目光,當然也明白她在看什麼。「他遠在美國,根本幫不了你,現在只有我在你身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