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
他沒有虐待大阿哥。不管是從毛色或體態,小貓可以說被照顧得十分周到,再加上願意主動親近這一點,更是等於替他的說法背了書。
誰想得到呢?
「啊!對了,」她忽然想到,「預防針,你幫大阿哥打了預防針嗎?」
「當然。」
「口說無憑,給我看防疫手冊。」她懷疑地說。
瞄她一眼,彷彿在責怪她的缺乏信賴,藍貓伸手拉開抽屜,拿出紫白色的小冊子。「拿去。」
撇著嘴,一邊翻閱姊姊填寫的防疫手冊。他還真的沒有說謊。
「還有,」藍貓醇厚的聲音響起,有著一絲難解的情緒:「這也就是為什麼,你姊姊會知道我的電話。」
「喔。」她不想認輸,但眼前這個景況,的確不由得不承認:她似乎是真的完全誤會了藍貓。
……但是,她還是不想看到他眼睛裡那抹自得的笑意。
「抱它。」
他的微笑凍結。「什麼?」
「抱大阿哥給我看。」這次換她得意了。
果然,有潔癖的他並不情願,抱貓會讓衣服沾得一身毛的寵物。
「現在不成。」
「那你的愛不夠。」
「你的衡量標準不公平。」他抗議道:「喂它、替它梳毛、清貓沙,還不足以證明嗎?」
「可是你不肯抱它。」
「因為西裝很難清理。」他提醒她。
「那就把西裝脫掉。」
他的眼神閃動,「現在?」
「對。」她不假思索地說。
「其實襯衫也不是頂好清理,那乾脆……」
曖昧的語氣讓她臉紅,「算了。」
「真的算了?」那壞心眼的傢伙還不肯放過她。
「算了啦!」她尷尬地大叫。
「那表示我通過了測驗。」
「那表示你陰險狡詐、詭計多端!」
「那還是通過了。」
瞪他一眼,不想回答。
「記得。」
「記得什麼?」她悶悶地問。
他笑了,而她一點也不喜歡他的笑容,「開始籌備婚禮。對了,還有,生日快樂,巧心。」
※ ※ ※
「聽說你答應有誠的求婚了,真的嗎,巧心?」
暗暗吞下一聲呻吟,她假裝鎮定:「沒有,那是開玩笑的。」
忙著為預約的病人準備開刀用具的姊姊忙進忙出,小奶油波斯緊跟在腳邊,一點也不擔心會被踩到。
看來姊姊和小貓已經彼此適應了。
強按下一點失望的感覺,原本以為如果姊姊不能接受這隻小貓,她可能還有機會挽回。
不過現在只能說,是她自己放棄了緣份。
「我可不覺得他在開玩笑。」
「怎麼說?」
「開玩笑的婚約會傳到爸媽那裡?」
「我的天……他……」她完全說不出話來。
連爸媽都知道了?這個可不是開玩笑的。
「爸媽很開心呢。」蕙心終於完成了準備工作,在妹妹身邊坐下。
「他們當然開心,一天到晚擔心我沒人要!」她沒好氣地說。
「那你呢?巧心,開不開心?」
「我……」她半途打住,說不開心是假的,畢竟她之前以為的所有問題,都已經被證實是不成問題了。更重要的是,藍貓愛她,她也愛藍貓。可是……「姊,我們才認識不到半年……」
「爸媽還是相親結婚的呢。」姊姊顯然不以為意,「重要的是你自己怎麼想,他是你要的那個人嗎?」
那個人從那天以後,就幾乎不見人影。
據說會計事務所的工作就是如此,忙的時候比明星趕戲還恐怖。
但每天總是有一通電話,固定在五點時候響起;每個星期也一定會一起吃一次晚餐。
或許,這就夠了。
她並不是一個必須黏附著另一個人才能感覺愛情存在的女人,所要的也不是童話中的白馬王子。
她所要的,只是藍貓。
任何人都不能代替,她的藍貓王子。
老實地點點頭。「不過我還是想不透,為什麼他會喜歡上我。」
蕙心搖搖頭,「就是因為他有眼光,才會喜歡上我的寶貝妹妹,其他人才教人想不透呢。」
姊姊還是一樣,眼裡只看得到自己妹妹的好。這樣完全護短的言論從小到大,從沒變過。
「不說他了。」而且那個婚約太過兒戲,很難將它當真,「那孩子取好名字了嗎?」指的是趴在姊姊膝蓋上的小貓。
「叫小灰嘍。」
「好硬的名字,姊,你不會吧?這可是嬌滴滴的女生呢。」她不喜歡這個一點誠意也沒有、更像是給狗兒用的名字。
蕙心露出帶有深意的微笑。「可憐的灰姑娘沒辦法參加宮廷的舞會,反而掉到了我這個後娘手裡,所以才叫她小灰。」
知道姊姊在挖苦自己當時的逃避,自知理虧的巧心也只能吐吐舌頭,打個哈哈敷衍帶過。
※ ※ ※
「你還是沒告訴我,為什麼你沒有喜歡上姊姊。」
又經過好幾天,她才想起這個問題,一邊吃著他帶來的義大利面,一邊口齒不清地問。
他揚起眉,彷彿在反問她為什麼會覺得他一定要喜歡上她姊姊。
「因為啊,據說只要是男人,都會愛上我姊姊。」在地板上端坐的羅蜜歐剛好發出叫聲,彷彿在附和她的話。
「誰說的?」
「很多人。」她模糊地比了個手勢,以表示其數量龐大。
他聳聳肩,不屑於印證這樣毫無科學根據的假設。
「你到底說不說?」
「如果不?」
「那下次我就到你家去煮菜。」她威脅他。
他微微瞪大眼睛,表示驚恐。
倒不是她作的菜不好吃,在父母的調教下,蘇家姊妹的廚藝絕非等閒之輩;問題在於:他無法面對自己整潔的廚房秩序在佳人肆虐過後,完全被破壞的慘狀。
所以他寧願吃外面的食物,甚至自己下廚,也不要勞動心上人一根手指。
對付這種有極端潔癖的男人,實在輕而易舉到沒有半點成就感。
沉著臉,他心不甘情不願地答道:「因為我愛上了她的妹妹。」
「這不成理由。」老是拿這一點來搪塞她。
「沒有其它理由了。」他瞪她一眼,「話說回來,你倒是說說看:我為什麼一定要愛上你姊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