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非君莫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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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頁

 

  她對他,總是若即若離?為什麼?

  因為她有難言之隱?

  還是,因為她……對他的情意已不如往昔?

  說是立刻否決了後者,不如說他連想都不敢想。見她跟那叫小鵬的孩子送粥給角落裡的姑娘喝,他隱約感覺到往日剛強的非君多了幾分柔情、幾分心軟,與他這十年來的變化自是完全不同……

  十年來,他瞭解到金錢除了換不回非君的命外,是無所不能的,而要得到一樣東西,除了金錢外,手段更要無所不用其極,就算是踩著旁人的命,他也不再覺得有何不對。

  是啊,他怎麼忘了?這十年來,金錢與手段,正是他擅用的。

  又見沈非君寵溺地抹去沈小鵬嘴角的渣,他突然覺得這小鬼看起來極為清秀,長大之後必是貌俊青年……明知自己心頭的想法很可笑,但自己不正是十五歲之時遇上非君,進而彼此相戀的嗎?

  這小鬼再個五年,非君也不過三十左右吧?

  他心裡氣惱,故意往後狼狽地退了幾步,撞上木牆。

  沈非君立刻轉身,瞧見他虛弱地垂著身子,驚喘了一聲,趕緊奔過來扶住他。

  「你怎麼啦?」剛才不是瞧見他還好好的?

  「我……好像有點頭疼……不過不礙事的,你去照顧他們吧。」他勉強擠出一個可憐兮兮的笑容,果然見她馬上面露憐惜。

  「你被打得這麼慘,自然會不舒服,是我輕忽了。」她扶著他走到桌前坐下。

  莫遙生原要抗議自己沒那麼不經打,但見她主動親近,他豈會蠢到放棄這機會?對著瞇眼望自己的沈小鵬冷冷一笑後,他無力地抹去自己額上的汗。

  「我想我休息一陣就好……」他將桌上肉粥推向她,輕聲說道:「我吃不下,你多吃點吧。」

  「那可怎麼行?」沈非君不以為然,端起碗來。「你多少要吃點,來,我餵你,等吃完了,你休息,我來保護你們。」

  一個男人要女人保護是有點丟臉,莫遙生心裡苦笑,但卻有些甜蜜地吃下她一口一口喂的稀粥,只盼時間停在這一刻。

  他的視線落在她的臉上。其實她的變化不大,聲音未變、臉也未變,最多只是隨著年紀,變得比較成熟。所以在大雲樓上,一聽魂牽夢縈的聲音響起,哪怕是在多不合理的地方,他仍認得出來;甚至,他敢說,就算他半聾了、就算她只說了一個字,只要他聽見了,他絕對不會忘了藏在心底十年的聲音。

  「你一點也沒變。」他喃喃道。

  沈非君微微一笑:「我變老了。」

  「我不也老了嗎?」他的非君何時會計較這些了?

  「我倆隨處一站,任誰也會說咱們像姐弟。」

  「以前,你並不介意的。」

  「十幾歲的時候哪會想這麼多?以為自己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去完成想做的事,結果一生中最美麗的時刻卻像一場惡夢,到頭來,見到鏡中的自己已有老態,而當年想做的事一件也沒完成……」

  莫遙生聽她說得唏噓,心裡微微發麻。

  是啊,她自幼跟著她那娘娘腔師父學武,一學學了十幾年,聽了她師父加油添醋闖蕩江湖的故事又仗著自已一身好武功,十分想入江湖玩,不料遇見他,結了姻緣,拖了她的夢想。後來她失了蹤影,他簡直拿家產黃金當石頭,不停地砸下去尋人,以為她會在江湖上出現,哪怕她只是一閃而逝,他砸出去的家產也夠知道她的去處,偏偏全無音訊——那是他第一次拿黃金換不到他想要的東西。

  聽她言下之意,她根本不曾入過江湖。那麼,這十年來,她在哪裡?他一連上山找了她師父數次,都不見她回去過。

  她說,這十年來像惡夢……她究竟在這十年間過了什麼樣的日子?

  思及此,他心裡麻感漸甚,幾乎要衝口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你怎麼一臉難受樣?」沈非君見他的臉色略白,額上不停冒汗。「是不是哪兒痛得厲害?」

  「非君,你……」他拉下為他拭汗的小手,張口正要打破對自己的承諾,問個詳細時,沈小鵬終於忍不住跑過來。

  「我來!」他叫道。

  沈非君尚搞不清楚自己可愛的兒子為何出此言,自己手上的碗便被他拿了過去,他順手拉過自己為莫遙生拭汗的手,用力地挖了一大湯匙,送到莫遙生的嘴前。

  「快吃!」

  哎啊啊,這不是父慈子孝的畫面嗎?沈非君的眼睛直眨著,眼淚差點就要奪眶而出了。嗚……好想哭。

  莫遙生楞了下,見沈小鵬死瞪著他不放。他瞇起眼,冷笑:「我要一個小孩子喂嗎?」說完,瞧見沈非君似乎有些淚跡,他心一驚,趕緊道:「我沒力,有人喂便好。」語畢,百般不情願地吃下這小鬼的喂粥。

  「對,快快吃完。余叔叔他們隨時會來救咱們。」見沈非君訝異,沈小鵬得意地說道:「我怕跟他不保險,所以他發現你被擄了之後,回頭扮作俗氣商人時,我順手在林間留下記號,余叔叔若瞧我不見,一定會四處尋找,只怕此刻也找著我留下的記號,趕來救咱們呢。」

  見這小鬼將余滄元說得像神一樣,莫遙生輕哼一聲:「他一人能抵這數十人的小山寨嗎?」

  「那敢問,莫少俠扮作商人混進來,寫了贖人信回老家後,打算怎麼辦?真讓人來贖你嗎?你家的黃金真有山高?那要等到什麼時候?」

  「我並非江湖人,現在只是一介商人。」莫遙生俊美的臉龐露出陰沉,道:「一個商人除了錢,就是玩手段了。入夜之後,我要放一把火將這裡燒了,燒個精光,一條性命也不剩。」

  「放火?」這麼狠?

  「好!」沈小鵬大叫。

  「小鵬!」沈非君瞪著沈小鵬。

  後者立刻歎了口氣,嘴裡咕噥道:「余叔叔曾說過,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為免尋仇、為免他們又作惡,自然是要趕盡殺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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