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現在她還不是自顧自地說得非常開心!?
「小姐,我瞧二姑爺長得挺福相俊俏的,而且眉宇間有股溫文之氣,相信他一定會疼愛小姐的,你就別擔心了。」紫苑一點也不在意她的冷淡,繼續說道。
冰心冷淡地道:「我一點也不擔心。」
「嗄?」不會吧,這小姐啥時變得這般好商量來著。
「他在哪裡?我想見見他。」
「他就住在對院而已……」
「對院!?」
花家每個孩子都有獨立的住所,冰心所住的地方就在房子最左翼處,取名「心居」,與最右翼的客房相距甚遠。這也是花刁的苦心,深怕這嬌弱的女兒受到打擾。
如今竟然有人堂而皇之的進駐她的地方,而且沒經過她這個主人的同意,這不禁讓她頗有微詞。
「小姐,你何必驚訝呢?夫人說讓二姑爺住在這裡,你們培養感情比較容易啊!」紫苑看她臉色不對,小心翼翼地道。
冰心的臉色突然沈了下去,雪白如凝脂的容顏更加蒼白。
「小姐,你……你怎麼了?要不要我請老爺過來看看?」紫苑發現冰心似乎不太對勁。
「不用了,我沒事。」冰心轉身想往外走。
「等等,小姐,你要去看二姑爺嗎?」紫苑擔心地道。「可是他淋了雨又吹了風,現在正病著,身子仍虛,而且很嗜睡呢。我怕他還沒醒來,要不,我先替你去瞧瞧好了。」
「不用。」她冷漠地拒絕,並警告道:「還有,那個人不是什麼二姑爺,我不想再聽見你胡言亂語,明白不?」
紫苑看著她堅決的神情,忙不迭地點頭。「明……明白了,小姐。」
雖然肚子裡有滿腹疑問,但是身為丫鬟,她還算懂進退、識時務。
冰心滿意地頷首,轉身往對院而去。
☆ ☆ ☆
混混沌沌中,他感覺到有一雙熾烈的眼,正在注視著自己。
那眼神,含著審視意味,也含著令人打顫的冷漠,就像他侵佔了她的東西,不肯歸還似的——
慢慢地睜開眼,在迷濛中,他看到了一張白皙無瑕的嬌顏。
他突然屏息,難以置信地瞪大眼。
仙子!他看到了一個——仙子!?
是的,她一定是仙子,巴掌大小的臉蛋上,鑲著一對晶瑩有神的大眼睛。鼻樑俏挺,有點傲氣,唇瓣不點而朱,氣質如蘭,冷艷姝絕,皮膚雪白如凝脂,身段纖細如楊柳,讓她倍顯縹緲,彷彿真是只能遠觀而不可褻玩的仙子。
他失魂落魄地緊盯著她看,彷彿一生也看不夠。
一生?
不……會吧!他真的死了,上了天,才會看到了仙子?
這突如其來的念頭讓他吃驚,突然,後腦勺傳來的痛覺讓他忍不住皺緊了眉頭,痛喊出聲。
「哎喲!痛……」
冰心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慮,懷疑地盯著他看。
「心居」裡從不留客,不論男女,就連自家的姊妹及小弟,冰心也不准他們留下,所以心居的客房形同虛設,而他是第一個住進這裡的人。
冷眼一掃,他果真如紫苑所說,長相十分清俊。因為生病的緣故,臉色略顯蒼白,但絕對不同於她這個藥罐子;相信只要再休養個幾日,他必定能活蹦亂跳,天地之大,任他遨遊,而自己呢?
荒唐啊!看自己的爹娘做了什麼好事?她一定要阻止,非阻止不可!
「哎喲……」床上的男人又唉叫出聲。
奇怪了,不是聽說死了的人不會再有痛覺的嗎?為什麼偏偏他能感覺自己頭痛欲裂?難道是他生前壞事做多了,才會遭受此等懲罰?
不不不,沒這道理的。
瞧瞧他不是上了天堂,還看見了仙子?這足以證明他是個好人呀!
但是……他還是頭痛啊!
「仙子,你的仙法無邊,為何不能替我消除痛苦?」他皺緊了濃眉,佯裝出很可憐的樣子詢問。
精雕細琢的容顏一直維持著清冷,沒有沾惹半點人世間的氣息,氣韻天成,讓他更肯定心中所想。
仙子?這個人的腦袋有問題嗎?
冷漠的臉色微變,冰心仍一動也不動地凝視著他。
「仙子,你好美,可是眼神好冷,就算不肯大發慈悲地解救我於痛苦之中,笑一笑也好,相信你笑起來一定會更美的。」他不喜歡她太過冷漠的表情,那會讓她看來更加高傲且難以接近。
冰心搖搖頭,那一聲聲的「仙子」並沒有讓她喜出望外,或博得她一點點的歡心。反倒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同情心竟然發作了。
「看來你的腦子被雨水淋壞了。」她以平靜又無奈的口吻道。「你就多住兩天,兩天後再走吧!」
冰心姑娘可是很難得如此善良的,本來等他一醒來就要他滾蛋的,但是看在他腦子病糊塗的分上,就容許他多住兩天。
僅只兩天,兩天後,不管他病好了沒,她都會要他走人的。
「什麼?仙子,我……我僅能在天上待兩天?那兩天後我去哪?」下地獄嗎?這不是擺明了整人?
「天上?」從不曾笑過的冰心,竟也有種想笑的念頭。「你以為這是天上?」
「不然呢?」他迷惘的黑眸中寫滿困惑。
冰心難得地輕揚了揚朱唇。「這是我家,這間房是我的,你明白了嗎?」
她不拐彎抹角,直接告訴他事實的真相——他侵佔了她的房和床。
他失神地看著她,此姝不笑則矣,一笑竟是傾國傾城哪!雖然僅是一抹淡淡的笑,但比起她剛剛那種冰冷的態度,他已經很滿足了。
「原來……原來我沒死。」他高興的顯然不在此,而是能被她所救。「是姑娘救了我吧,多謝姑娘,你的大恩大德,在下沒齒難……」
「不是!」她冷冷地打斷他滿腔熱烈的感激。
「什麼?」
「我不是你的救命恩人。」她頓了頓,繼續道:「還有,不管你那所謂的『救命恩人』要你以什麼為回報,你都不許答應。」
不許?她竟然對他說不許?
他瞇起了眼,覺得有意思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