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歡笑、甜蜜對千襲而言全都真的只是一場遊戲嗎?
那些他掏出真心的日子,對千襲來說一點意義也無?
這樣的死寂只有更令他陷入一種無可自拔的漩渦中,愈陷愈深,對自己造成更多、更大的傷害,直到他沒頂為止。
他自問對千襲的感情停得了、收得回嗎?
擎裴訕笑一聲,他簡直是明知故問嘛!他對千襲的愛意就像覆水一樣難收回。千襲對他呢?她一定恨透他了。
他偏偏又把最後的一線機會都給截斬了,如今他連「長腿叔叔」都做不成了,已經無法再像以往一般照顧她,聆聽她的傾訴。
千襲這十多年所寄來的信件,其中也包括了林先生不定期附上的生活照,全被他細心地收藏在一個上了鎖的抽屜內,珍惜得就如同他對千襲的情感。
如今事情完全失去了他所能控制的地步,他到底該怎麼做才能真正徹底的消除千襲心中對他父親的仇恨?
他的愛夠不夠?
夠不夠消弭千襲心中的仇恨?
自怨自艾向來不是他的處事態度,他能任由千襲如此自身邊遠離嗎?一定有辦法可以解決的,只是目前他還未想出。
自十九歲那一年開始,他所作的一切一切全是為了敖千襲,只是她從來不知道,在她身後一直有他的存在,他習慣了去照顧她,就像呼吸一樣重要。
他從未奢求過什麼,她的快樂對他來說勝過世上的任何一切事物,為她付出的一切只為了能夠看到笑容永遠掛在她的唇邊。
這是他一輩子的願望。
書房的門被打開,擎裴猜得出來者,只有凌岸郡敢不請自來的闖入他的聖地。
岸郡無視於擎裴的目光,逕自坐在他對面的位子上,「看你的表情好像天快塌下了一般,想不到你也會有這種表情的一天?究竟是什麼事?」他挖苦道。
擎裴彈彈手指的煙燼,「千襲全都知道了。」
「我就說嘛,只有這件事才會讓你如此眉頭深鎖,就連你已經戒了多年的煙癮都被攻破了。現在,你又打算怎麼做?」他迎視對方。
擎裴極其無奈的揚揚嘴角,「有時最佳的解決辦法就是將事實道出。」
岸郡取走擎裴手中的煙蒂,「該讓煙熏熏理智的是我。」
擎裴望著愁雲密佈的好友,暫時將自己的低潮擱置一旁,「你還是這麼執著於呂玫恩?」
「你應該明白以往我對其他女人的態度,但對呂玫恩卻是我生平頭一遭的認真,自從第一次見到她之後,我就抹不掉她在我腦中種下的魔力,心中再也容不下其它的女人。」他停頓了一下,「這種感受,不用說你比找吏清楚,不是嗎?」
「那她對於你呢?她愛你嗎?」
「如果我能抓得住她對我的感情,我今天也不至於這麼沮喪,我不停反覆的在想,為什麼她對我的態度一直這麼讓我捉摸不清?到底是什麼原因?」岸郡即使抓破了頭也想不出。
擎裴以一種令人費解的眼神打量著他。
岸郡認得這種眼神,「你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說?」
「你真的想知道原因?」
「你這簡直是明知故問。」岸郡的耐心快被磨光了。
「玫恩絕對不是像你所想像中的那麼單純,幾年前她曾經墮過胎。」擎裴簡明的說。「我一直沒提起是因為事隔多年,已經無法確定,近來我又請林先生替我證實了這件事。」
岸郡的眼底迸裂出怒火,「是哪個混蛋?我非把他揪出來不可,竟然敢這樣對待她!」
「你還不明白嗎?孩子的父親連玫恩自己都不清楚,你找誰算帳!」擎裴挑明地說道,執意點醒岸郡的春秋大夢。
岸郡怔愣了好半晌,以錯愕不信的口吻反問道,「你是說玫恩曾經出賣過自己的身體?」
這就是為什麼她一直將他拒於門外的原因!她太錯估他對她的感情了,這才是真正教他痛心的。
「不錯。」擎裴雖不忍見到顯然已瀕臨崩潰邊緣的岸郡,但他還是不得不說,「如今你已經知道了事實的真相,還執意如此嗎?」
「她一定有難言之隱。」他堅定地說,「況且那已是多年前的事,誰沒有過往呢?又有誰不會犯錯呢?這改變不了什麼。」
「既然如此,我也無話可說,我只是不想你一直被瞞在鼓裡,或者事後再後悔。只是沒想到你已陷得深不可拔。」擎裴難得還有心思開玩笑。
「彼此、彼此。」他回敬他一句。
「你又打算怎麼做呢?」現在反倒是擎裴反問他。
「攻破她的心防。」岸郡摩拳擦掌地說道。
「預祝你成功,嬴得美人心。」
擎裴真摯地希望岸郡能夠爭取到屬於自己的幸福,也希望他跟千襲的感情也能夠以這麼簡單的幾個字來解決。
※ ※ ※
玫恩沒想到凌岸郡對她還是沒死心,當她瞧見出現在她家門前的他時,多日未見的思念幾乎令她作出衝動的舉動,所幸被壓抑下了,她擺出冷漠臉孔,掩飾心谷洶湧的情緒。
玫恩就一直盯視著他。「有事嗎?」
「我有話想跟你說,站在這似乎不太方便。不講我進去坐?」岸郡裂開嘴笑著說。
玫恩思考了一會,才不情願地側過身,「進來吧,不過說完請你馬上走,夜深了,千襲又不在家,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難免會招來閒語。」
岸郡進入室內後,才仔細地審視著玫恩,「你瘦了,也憔悴了,為什麼呢?」
「我想你管不著。」她口氣冷淡地說。
「如果是因為我的原因,我就有權利知道。」他看著她閃避的眼神。
「凌岸郡,你真是我見過最自大、最厚臉皮的男人,我奉勸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我即使變得如何都絕對與你無關。」
玫恩已經不知道自己還該說些什麼更絕的話,才能打斷岸郡對她的耐心。
「與我無關嗎?玫恩,」他激動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強迫她去正規他眼底赤裸裸的情感,「你究竟還要跟自己抗拒多久?你真的認為一旦我知道了那段過往便會自動打退堂鼓,你若不是不瞭解我,便是低估了我對你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