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呢?」珞儂咕噥道,「楚奶奶,那您打算怎麼做?一個月的期限根本不夠找到一個能夠容納全院孩子們的地方。難道沒有其他的辦法嗎?譬如請求市政府給予育幼院援助?」
「嗯!正在溝通中,可是這一拖又不知是何時了?」
珞儂陷入一陣沉思中,莫非這真是命運的作弄?她無從抗拒這樣的命運嗎?真得如此乖乖就範,一股無力感席捲了她。
「楚奶奶,總會有辦法的。」她安慰著老人家。
「希望如此,希望如此。」她囁嚅著。
其實珞儂也無計可施,難道她就真的眼睜睜的看著他主宰她的生活。
她想逃,離他遠遠的,但她逃得了嗎?能逃到哪去?她不禁沮喪的想。
第四章
她終究還是來了!
再度踏入奇得的大門。珞儂有股無法言喻的酸澀,一部分是害怕再見到那張糾葛她每一吋思維的臉龐,唯恐把持不住見到他時狂奔的心跳,會活似個傻呼呼的黃毛丫頭般,一切窘態也將盡入他眼中。當然,她也可以想見得到他傲慢嘲諷的目光與譏笑;另一部分,當他得知她來找他的原因時,她真不知該如何面對他勝券在握的表情。
而她又該如何啟口呢?珞儂好想逃,逃開這一切命運的轉軸。
想當初她是如何斬釘截鐵的拒絕他,如今卻是她自個兒送上門。如果他拒絕呢?不,此舉只可成功,想著育幼院的孩童若因她的膽怯將落得無家可歸,她便勇敢的舉起沉重的步伐。
電梯緩緩的升上十二樓,當,她望著敞開的電梯門,深深的長吸口氣。
勇敢點!楚洛儂,育幼院四十個孩子的命運全繫在你手上。
「這位小姐,有什麼事嗎?」一位坐在辦公桌後、面容姣好的女子問道。
「我想見你們董事長!」珞儂以過於急促的語氣回答。
「我們董事長?」秘書以怪異的眼神看了珞儂一眼。「你是……」
「楚珞儂。」
「哦!」秘書展露出恍然的笑容,「你請稍候。」她按下左手邊的對講機。
「董事長,楚珞儂小姐來了。」
她的口氣似乎早已知道她要來似的,珞儂不禁納悶思忖。
「請她進來!」透過擴音器,他的聲音顯得更冷冽、更低沉。
秘書起身開門,「楚小姐,請。」
她經過她身邊時囁嚅地道聲謝謝,門在她身後悄悄的合上,砰的一聲似關上了地獄之門般,令珞儂無由的湧上一陣冷意。
她若曾預測過他見到她時的表情,那她絕沒想到的會是,他竟會背對著她。
他怎會輕易錯過這一個可以譏笑她的機會呢?
死寂的沉默一直籠罩在偌大的辦公室良久。
「你找我不是有事嗎?怎麼不開口呢?」平淡無奇的聲音總是讓人無從猜測起他的情緒。他太善於隱藏自己的感情了!
來的途中,她曾想了一堆富麗堂皇的開場白,但一到他面前,所有到嘴的話全部夭折了。
見她半天不作響,夙麒終於好奇地扭過頭帶著嘲笑的眼神瞅著她,好整以暇等待著看她出糗。
珞儂氣不過的脫口而出,『我答應做你的情婦。』語畢,雙頰也因此唐突的舉止而無法克制地漲得通紅。
他卻一逕盯著她瞧,不語。
珞儂不得不消弭她的窘態,「這不正中閣下的下懷嗎?你不就是要我成為你的囚犯?供你使喚?」她鄙夷不屑道。
「這種事是兩情相悅的,你若不願意,我也無法強迫得了你,不是嗎?」他彷彿十分明理的說著。「是什麼原因使你改變主意?為了錢?因為你想通了我能提供給你的是一個教所有女人都羨煞的生活環境?」他忍不住嘲諷的加上一句。
誠如她所說的,這不正如他所願嗎?否則他幹嘛這麼大費周章呢?如今她落入了他精心撒下的網中,為何他無半點的愉悅,有的只是憤怒和失望呢?
他愈來愈不明白自己了?!
珞儂忍下想朝他吼叫的衝動,在他眼中,她真的就是一個這麼隨便的女孩嗎?毫無尊嚴可言,珞儂感到心灰意冷,似乎無論她怎樣為自己辯解,他都早已認定了她的角色,認定她是個會為錢出賣一切的女孩。
她厭倦再為自己的清白辯護。
她何必在乎他對自己的看法?雖如此想,卻依舊無法解釋心底泛起的一絲絲抽痛。
她賭氣道:「是的,還有什麼會使一個女孩自甘墮落呢?不是錢的魔力,還會是什麼呢?」
「很好,」他旋過身,一身傲慢冷酷遙望她,「既然我們都已表明了彼此的立場,那往後也可少掉些麻煩。咱們各取所需,我不希望你會存些虛幻無實的少女異想。所以我把話說在前頭,我們是僱主關係,你只需要照我的話,將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必要時充當我宴會的女主人,陪我出席些商業晚會。不許過問我的私生活,更不希望有感情成分介入,你是個聰明人,應該明白我的話。」
「是的,我還不至於笨到不明瞭,你是在告誡我不要傻得去愛上你。」珞儂極力控制住聲調保持平穩。
「不錯,對錢我向來毫不吝嗇,我會在銀行幫你設個帳戶,並有信用卡可隨你使用,若還不夠,你隨時可以跟我說,但若傻得過問我的生活或存些不實際的夢想,耶可別怪我沒事先告訴你。」
珞儂不明白他何以可以做到如此無情、冷冽。「你放心好了,我想我即使再傻也不會笨到去糾葛一段注定沒有結果的感情,我不會愛上你的!」
你在說謊,她心底一股巨大的聲音在反駁著。你明知道那有多難辦到!
不錯,但又能如何呢?他都已經說明了不許自己愛上他,難道要她厚著臉皮去袒露自己對他的好感嗎?
她會盡力去克制自己對他愈發膨脹的在意,絕不允許自己在他面前洩漏出半點情緒,那會扼殺了她所剩無幾的自尊!
「這段關係要維持多久?一個月?兩個月?還是……」她竭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公事化,不帶任何情緒反應,縱使她的心正在一道道的龜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