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薔一副吞吞吐吐,難以啟齒的模樣惹得珞儂蹙眉,「巧薔,你幹嘛?我只不過是問你要不要一塊去吃消夜,可是看你的表情,好像我剛剛問的是你要不要去嫁人一樣?」
「珞儂,你不覺得你最近的食慾似乎突增得有些可怕?你的雙頰豐潤不少,你不覺得這有些不對勁嗎?」巧薔點到為止。
「巧薔?」珞儂露出威脅的表情,要她把話說明。
「好吧,是你要我說的。珞儂,你是不是懷孕了?」
血色自珞儂的臉頰退去,蒼白得嚇人,她不停的囁嚅著,「不,不……不是的,我們一向很小心,他並不要我懷孕,除了第一次……不可能的……」
巧薔合上眼,嚥下滿腔的怒火……對嚴夙麒的怒火。
巧薔耐心的提醒珞儂是否有某些徵象,「週期呢?」
珞儂低吟一聲,「沒有……,我以為是考試的壓力再加上最近我情緒……,我竟沒發現已經兩個月沒……」
看著珞儂恐懼無措的神情,巧薔不禁怪罪自己多嘴,「珞儂,對不起,這一切搞不好只是我的猜測;明天我陪你到醫院去檢查,或許到頭真的只是虛驚一場。也可能單純的只是因為你不必再為育幼院的事煩心而變得心寬體胖。」巧薔不忘取笑道。
雖然如此,仍舊無法解除珞儂心底濃厚的疑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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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麒低頭凝視躺在他手臂上的珞儂,「怎麼了?今晚你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學校的課業不是已經告一段落,還有什麼事讓你煩心呢?」他修長的手指輕輕的將她垂落在臉龐的頭髮往後撫順。
這兩個月來,夙麒展現了他鮮為人知的另一面,溫柔、體貼、幽默。他也開始談起了他的家人,他的父親在他大學畢業那年過世,當時奇得一片混亂,幾乎面臨倒閉的危機。他開始著手整頓,經過不少的打擊才有了今天的局面。而他唯一的妹妹目前在美國唸書,簡直樂不思蜀。珞儂可以從夙麒的口中聽出他十分疼愛這個小妹。
夙麒每天下班一回到家,踏進門便開始尋找她。珞儂總會在聽到那熟悉的車聲時,立即衝下樓,也以滿懷的情意投入他寬闊的臂膀。
他會細膩地親吻她臉上的每一部分,每一處都不願放過。接下來他總會令她驚奇地遞上他所帶回來的禮物。珞儂的喜悅一天比一天更形膨脹,這兩個月來,他所做的一切一切,彷彿他正在追求她。
珞儂真的好怕失去這樣卿卿我我、耳鬢廝磨、情話綿綿的日子,更害怕萬一她真的懷孕了,那麼這一切必將化為泡影!
天啊!她會承受不了!沒有夙麒,她不以為她能度過往後痛苦的歲月,那份牽腸掛肚、銘肌鏤骨的思念會撕裂了她!
她小心翼翼地旁敲側擊,「夙麒,萬一,我是說萬一我不小心懷孕了,你會怎麼辦?」
他以眼角瞥視她,在她肩下的手變得僵硬,臉色冷峻得駭人,「不,我不會允許這樣的錯誤發生!」
他斬釘截鐵的口氣,教珞儂所有的幻夢全化為泡沫,她太傻了!經過了這麼多的傷害,依舊學不會保護自己。這兩個月來,她還自以為他對她已經有了一丁點的愛存在,即使沒有,也已經接受了他們之間相契合的情感。誰知……
這一切依舊,依舊是她的臆想!
他自始至終從未假裝愛上她,是她自個兒太異想天開。他那些驚奇的禮物、熱情的擁吻,目地只是在讓她更願意上他的床罷了!
「夙麒,你弄痛我了。」珞儂扭動肩。
夙麒無言的放開她,坐起身,拿起床旁桌上的香煙點上,一陣吞雲吐霧後,才扭回頭出聲問道,「珞儂,你該不會……」
「當然不是!」珞儂試圖擺出若無其事的表情,平淡的說,「你曾告誡過我,我怎敢忘呢?我只是隨口問起,好奇你會怎樣處理這一類的事,墮胎?」她不免愈說愈激動。
夙麒背對著她,因此她看不到他臉上交織的痛苦——一種對愛只能擇其一時的苦痛,「如果有必要的話。」
他強忍抉擇的語氣,在珞儂耳中聽來卻宛如青天霹靂,震得她動彈不得,好半晌,才傳來她宛如蚊聲的回答。
「你放心,我還不想扼殺一個小生靈,不管他該不該來。所以我會很小心的避免這樣的錯誤。」
但太遲了。她無法忍受去奪取一個小生命生存的權利,更何況是她的孩子,說什麼她都不會讓他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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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麒不耐煩地將眼前堆積如山的公文推開,扯開頸上窒人的領帶往後一靠,有些惱怒地轉向自三十分鐘前便把略帶譴責的目光投注在他身上的育梧。
「董育梧,你是不是覺得我付給你的薪水過高,有辱你的人格。所以你只好沒事坐在這以資證明。好了我答應你,現在你可以回去了。」
「朋友,沒有人會嫌錢太多的。」
「那你是要求加薪?」
育梧好整以暇地搖首,接著又是一逕不語地盯著他。
夙麒低咒一聲,育梧看著夙麒怒火愈堆愈高,這才慢條斯理、不慍不火的開口。
「你打算怎麼做?繼續讓她這樣蒙羞一輩子,還是你打算拿出點英雄本色娶她?還是……」
「夠了!」他聲色俱厲的打斷他,「我根本不需要跟任何人解釋我的所作所為,但誰教你是……董育梧,一個喜歡追根究柢的大嘴巴男人。」
育梧不以為意,努努嘴角大方道,「隨你怎麼說,反正我只想知道你的打算?」
「該死!」他不禁低咒,「天曉得,我若知道該怎麼做就好了!」
育梧不得不同情的看他一眼,此刻的夙麒彷彿一隻被困在籠裡的動物,在做最後的掙扎,他大膽的說出他的假設,「夙麒,你愛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