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們兩個人能不能休戰一次,怎麼每次見面就水火不容,」夙麒出面調停,「雁嵐,過來給你老哥打聲招呼吧!」
雁嵐這才憶起,不好意思的笑笑,走至他面前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老哥,說真的,我還真想你呢!」
夙麒瞭解的一笑,「怎麼不通知我去接機?」
雁嵐隨意一聳肩,「你知道的,我這個人一向最懶得寫信、打電話這一類的事了!」
「怎不在老家待著,該不會只是特地來跟我打聲招呼,這麼簡單吧?說吧,有什麼事?」夙麒洞悉的說。
「除了要錢外,還會有什麼好事?」育梧沒好氣的說。
夙麒怪異的看了反常的育梧一眼。
「不錯,老骨董,總算你也有不笨的時候。」
這話是不是另有含意?育梧不禁納悶地他今天是怎麼搞的?
「老哥,我一些朋友知道我回來,執意要替我洗塵,可是我身上一毛錢也沒有。」她撒嬌道。
該是有個人來治治他刁蠻的妹妹的時候了,雁嵐一出生便失去母愛,父親又忙得無暇去照顧她,因此他給了這個相差十歲的妹妹全心的寵溺。
夙麒自皮夾裡取出信用卡,「雁嵐,拿去吧!」
「噢!」她高興的上前在他臉頰上投下個響吻,「我就知道老哥不會讓我失望的。」
雁嵐朝育梧吐吐舌頭之後,又像來時一樣迅速消失。
「夙麒,你把她給慣壞了!」育梧看不過的說道。
夙麒卻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育梧,聽你的口氣,要不是我這麼瞭解,我真會以為你喜歡上雁嵐?」他故意以嚴厲的口氣說道。
育梧竟然迴避他的眼光,孰不知他這樣做反面更證實了夙麒的猜臆。
「夙麒,別以為你陷在愛河裡,全世界的男人都陪著你泡在裡頭。」育梧譏笑的躲開問題。
這句話又將他的心思帶回了珞儂身上,此刻他根本無心公事,只想早些回家抱著她,感受她充斥在他每一個細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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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麒萬萬也沒想到,珞儂會隻字未留的便走離他的生活……
他在痛苦、責罵、酒精麻醉後,百尋不著她離開他的原因,她就這麼毫不眷戀的離開了。
他找過她,但在巧薔、楚院長、李琴紅都無法給他答案後,他便放棄了。是她離開了他!他何必再苦苦哀求呢?!這世上多的是想攀附他的女人。
從此他更放浪行骸的縱情於紙醉金迷的生活中。只是他的痛苦沒有一天不來找他,他的思念自珞儂消失以來,從不肯放棄折磨他……
在夜裡、在夢裡,他會呢喃著她的名字醒來,好幾次都呆坐到天亮。
她就像毒瘤般早已侵蝕他全身每一吋,他會在對著她的照片咒罵過後,又忍不住的擁著它入睡,就像她仍在他身邊……
剛開始的幾個月,他會傻得又提早回家,以為珞儂會再次不聲不響的出現,對她的離開不停的道歉,好幾次的失望後,他不得不讓自己明白,楚珞儂已經永遠的走出了他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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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後
坐在一輛北上的火車廂裡的一對十分出色的母女,幾乎吸引了經過她們身旁的乘客頻頻回首。小女孩烏溜溜的眼睛不停的轉啊轉,像足了一個四歲的小女孩該有的好奇。
「媽咪,我們為什麼要離開王媽媽跟徐叔叔呢?」
母親寵溺的一笑,離開她一出生便照顧她的王媽媽,及十分疼愛她的鄰居徐叔叔,在她的世界來說,是一件十分重大的事。
「巧心,我們必須到台北,那裡有比較大的醫院可以……」
「醫好我的眼睛,王媽媽告訴我的。」她天真的說。
珞儂眨眨濡濕的眼,「是的,那裡的醫生伯伯會想辦法醫好巧心的眼睛。」
兩個月前,一場車禍奪去了巧心享受這五彩繽紛世界的權利,為了龐大的醫療費用,珞儂早已筋疲力盡。並非肇事者不願負責,只是肇事者的處境也不比她好到哪去,珞儂執意不肯收下肇事者向銀行用房屋做抵押借來的錢。因此她一個人獨自擔起巧心的醫療費用。數度的進出醫院,所得的只有一個答案。
「很不幸的,在大腦有一小血塊壓迫到視神經區,以至於造成失明,除非盡快動手術。」
因此她帶著巧心回到了台北。
「媽咪?」她清脆的聲音有幾絲猶豫。
「什麼事?小可愛。」
巧心咯咯一笑,她好喜歡媽咪這樣叫她,之後她以無比嚴肅的口吻問,「媽咪,我可不可以見到爹地?你說過他在台北。」
她慶幸巧心看不到這個問題帶給她的椎心之痛;五年了,時光竟也過去五年了。說不定他早已結婚生子,早已忘了曾有個楚珞儂在他的生命之中悲慘的劃過。
自從巧心開始懂再詢問他的爹地在哪後,她便從未隱瞞巧心,她以巧心能夠懂的幾個字彙讓她明瞭。聰穎機伶的巧心總會似懂非懂的點頭,明瞭到她的問題使母親難過。
珞儂曾讓巧心見過她父親的照片,記得巧心只說了一句話,「他比小虎隊還帥!」珞儂只是心痛的回她一笑。
是的,那份氣宇軒昂、倨傲不遜的神情、完美俊挺的面孔正是他情場不敗的武器。在巧心絹小的臉蛋上依稀可毛到她父親的影子,尤其是巧心驕傲的昂起下巴時,那份神情像極了她父親──那個她一度用生命去愛、並愛得義無反顧的男人。
但那場愛帶給她的,只是一次比一次更深的傷害,傷得她淚眼乾涸、傷得她頭破血流、傷得她不得不帶著滿身的創傷離開。
「巧心,」她略微嘶啞的回答,「很對不起,媽咪可能不能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