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韓。」那名男子接著珞儂的話補充道。
「這位裴景韓想找你證明些事。」
景韓為她奇怪的介紹詞投以一笑,屋裡頭好半天沒再發出任何聲音。
「琴姨!」珞儂再次喊道。
接著門被打開,露出一張蒼白的臉。
「琴姨!」
「琴紅阿姨!」
兩人同時驚呼,擔憂的看向李琴紅。
琴紅顫輕聲,「景韓,真的是你……,二十多年了……」驚喜交集的淚水淌下琴紅兩頰,她激動的握住他的手,「太像了,看到你,我彷彿又回到了那年初見到……」她的話隱含著不難聽出的悲慟。
「是的。」他反握琴紅,「這也是我找了你兩年的原因,來告訴你一切真相,來告訴你我父親並沒有欺騙你,他一直活在對你的思念中,縱使他以為你早已不在人世。二十多年來,他一直很痛苦。」
「不,我不相信……」她驚惶的眼訴說著不信。
「琴姨!」珞儂再次擔憂的喚道。
琴紅微搖首,「珞儂,我沒事。」
「那我到前頭去了。」珞儂臨走之時又不放心的望她一眼,以眼神謷告景韓適可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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珞儂不禁抱怨起今天的壞運道,今天的客人似乎特別難纏,有兩個客人幾乎為了誰該跟她先喝酒而大打出手,最後還好由經理出面擺平。
珞儂筋疲力竭的躲回化妝室,才剛坐下喝口茶便又聽到,「莎莉,十桌客人指定你。」
珞儂不得不順順身上鵝黃色的禮服,緩緩的走向十桌。
一道冷冽霸氣的目光自她背後穿透,多年以前似乎也曾發生過,而這世上也只有一個人能讓她產生這樣震撼的熟悉感。
她強迫自己不要回頭,天!絕不要是現在、是這個地方,在她還未準備好要面對他之前。台北不大,雖然她明知道再見到他是遲早的事,不過她仍舊還未準備好……
珞儂一個閃身,躲開身旁顯然已有幾分醉意的客人執意欺上的唇,她如坐針氈般一再揮開那雙愈來愈不規矩的手。粗魯不講理、口出穢言的客人,珞儂總有辦法應對得很好,只是今晚,她的心全憑在背後那陣陣從未間斷的冷意。
當她再次撥開那雙粗壯的手臂時,一記狂吼在她耳際響起,一位客人粗暴的抓起珞儂的頭髮,他脫口而出幾句不堪入耳的髒話。
「大爺花錢是來尋歡,不是來看你的臉色,大爺親你是看得起你,別不識抬舉!笑,笑一個。」他手臂的力道更加深。
珞儂咬緊下唇,忽略髮根傳來揪心的疼痛,不肯將痛楚呼喊出聲,她也不曉得從哪借了膽,竟斜眼瞪視他,毫不屈服。
那人見她不肯服從更顯得憤怒,手一揚欲往珞儂臉頰揮去。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嘗試這麼做!」一陣低沉的嗓音自男子背後傳來。
呃!真的是他!即使是現在這個場面,她也不想感謝上天再次讓他進入她的生活。
「你說什麼?」那名粗壯的漢子轉身面對他。
「放開她!」聲音裡竟有股讓人不得不服從的威脅。
那人是放開了她,但卻自腰間掏出一把短刀。
「喔,不!」珞儂恐慌的驚叫。
他周圍兩個面如凶神惡煞的男子也同樣亮出凶器。
氣人的是,育梧、夙麒卻好整以暇的冷眼盯著他們,好像他們手上拿的是根棒棒糖,而非可以致人於死地的利刃。
那人被夙麒沉著的態度惹惱,衝向前用力一揮,夙麒輕易的躲過。其他的人也跟進,於是一片混亂便這麼形成。
夙麒移至她面前擋住她,店裡的保鏢趕到時,夙麒、育梧已將他們收服得差不多,之後,便迅速結束了這紊亂的局面。
三人撂下狠話後悻悻離開。
夙麒轉身面對她,「你沒事吧?」
珞儂的心甫定,喉嚨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能用搖頭表示,他左手臂襯衫出現一片殷紅,「你受傷了!」
珞儂替他捲起袖子,驚懼地望著那道怵目驚心的刀傷,她麻煩少爺替她拿來醫藥箱。琴紅適時出現,她命令幾個人收拾殘局。
「珞儂你沒事吧?」
珞儂再度搖首,「夙麒受傷了。」
「趕快送到醫院去。」琴紅當機立斷地說。
「不,這只是皮肉傷,我只要帶珞儂走。」
又來了!他又再次不顧她的意願,想強行帶走她,又再次企圖掌管她的生活!
醫藥箱被拿到珞儂面前,她幾乎有些報復的將消毒水撒在他的傷口上,他卻連吭也不吭一聲,逕隨她處理,等她綁上繃帶後,夙麒又再次開口。
「我要帶珞儂走!」
出乎意料的,琴紅什麼話也沒說,便同意他無禮的要求,「我沒有意見,不過你得問問珞儂自己的意思。」
「那好,珞儂我們走。」他霸道的箍住她的手肘,下命令道。
「不,你不能強迫我。」她穩住顫抖的聲音。
那道濃眉不悅的挑高,「那我倒要試試看。」
她的力量根本抵不過他,在拉扯之中,她向育梧打招呼,「嗨,育梧,好久不見。」珞儂滿懷歉意的望著育梧俊俏的臉上,也有不少因她而掛綵的痕跡。
「嗨,珞儂,你總算肯把你的目光從夙麒的身上挪開一會兒,轉移到我這可憐的人身上,慰藉一下我這顆受創的心,畢竟我不太習慣被冷落太久。」育梧佯裝深受傷害的抱怨著。
珞儂對他敞開絢麗的笑容,卻惹來夙麒一臉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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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麒將她塞入座位,砰地一聲關上車門,投下一句,「育梧,我相信你自己有辦法回到家。」便揚長而去。
育梧的嘴角始終保持著好風度的笑容,一點也不介意夙麒投向他的炮火。
見到他,珞儂才深深明瞭到,自己五年來從未將他忘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