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澤徹一愣,沒料到她竟然會說出這驚人之語,而谷村信平的表情也同樣僵凝。
但不一會兒,谷村信平又露出他那自滿的微笑,眼光在他們兩人之間游移。
「不可能,你們兩個看起來一點也不像男女朋友,你要說謊之前也該——」
谷村信平未說完的話突然全梗在喉頭。
完全出人意料的,奈緒美突然轉身,踮起腳尖主動吻上了古澤徹的唇。
在四周傳來不少低聲耳語的同時,奈緒美緋紅著臉退離古澤徹一步,不看他,直接將視線調往瞠目結舌的谷村信平臉上。
「谷村家的媳婦如果在公眾場合之下與別的男人擁吻,對你們家的聲譽恐怕不大好吧?或者,你覺得無所謂?」
谷村信平這會兒真的被她狂妄的舉動給惹惱了!
「哼!沒想到遠籐家調教出來的女兒是這樣的『好修養』,我們谷村家可要不起你這種不知檢點的——」
不等他將污辱的話說完,一支紅尾鏢便劃過他右臉頰,深深地射入他身後的椅背上,嚇得他白了臉,成了張嘴啞巴。
古澤徹目光如劍,冷冷地睨睇他。「注意你的措辭,除非你想與整個『籐田幫』為敵,否則今後不准你再來騷擾奈緒美,你配不上她。」
說完,他也不管餐廳裡有多少人被他方纔的那一鏢給嚇傻,伸手攬著奈緒美的腰,堂而皇之地就把她帶出了餐廳。
午後的大街上人來人往,兩個人誰也不先吭聲。
奈緒美由他攬著腰往停車的方向走去,氣溫明明是個位數的低溫,可是她全身卻像著了火一般熱燙。
他會怎麼看她呢?
在她主動認他為男友,又大膽的當眾獻吻之後,他是不是有一點明白她對他的戀慕之意了?
她緊張地雙手緊握著手提包,心兒「撲通撲通!」亂跳,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剛才做了那麼大膽的事。
「你想去哪裡?」
上了車,古澤徹終於打破沉默,說了第一句話。
「我想離開這個城市。」
他看了一眼她美麗的側影,視線不由得停駐在她那兩片嫣紅唇瓣,被她輕觸的那個冰涼的吻,至今還燒灼著他的唇,令他腦袋裡一團混亂。
「不如我帶你去蘆之湖散散心好了。」他停止「回味」,連忙收斂起心神。
一直羞赧微低著頭的奈緒美,並沒有瞧見他為她失神、恍惚的一幕,只聽見他若無其事的提議著,彷彿先前那一吻根本沒發生。
他不提是不想令她尷尬?還是他覺得那根本就沒什麼?
唉!她真希望自己有讀心術!
「對了,你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餐廳呢?」她想到這個疑問。
「是繪裡打電話告訴我的。」
我會設法幫助你的!
繪裡在電話中曾說過的話,此刻鮮明地在她耳邊迴盪。
好友又為她製造了一次告白機會,這次再不鼓足勇氣說出口,也許母親真會開始做梗,讓她再也見不著阿徹哥了。
好,反正吻都吻過了,說就說、死就死吧!
「阿徹哥,關於剛剛在餐廳裡——」
「喔!我知道,那是你在情急之下想出的權宜之計,我不會當真的。」他體貼地為她的行為做了解釋。
可惡!
他這麼說,要她怎麼做愛的告白嘛!
明明是真心誠意說的情話、心甘情願獻上的初吻,他卻說那是她的權宜之計!害奈緒美把到口的話又憋住,一下子變得無話可說。
「不過,那個小子大概會向你媽告狀,你得仔細想想,回家之後要怎麼解釋才好。」他提醒她。
「不管怎麼解釋,反正都免不了被罵一頓——」
奈緒美看著他專注開車的神情,突然很想就此跟這個男人亡命天涯,再也不回家了。
「我們私奔吧!」
她不敢看他,視線焦著在自己裸露出毛裙外的雙膝。
「阿徹哥,我們一起逃到天涯海角好不好?」
車子停在紅燈下,古澤徹原本輕扶在方向盤上的雙手,突然緊握了一下。
就在這一剎那,有些他原本只是懷疑而未確定的事,突然間全有了答案。
但是,也就在同時,他的心卻感到沉重無比。
身旁的她,緊張得雙手緊扯著裙擺,唇形緊抿成一直線,嬌柔的模樣讓人忍不住想將她擁入懷中寵愛。
只可惜,他深知自己不是那個能擁她入懷的男人。
於是,他伸出手,只輕輕揉了揉她的頭,像哥哥哄妹妹一樣。
「別孩子氣了,為了這麼點小事就想離家出走,這我可不奉陪喔!」他故意裝傻地說:「再說陪妹妹私奔?那多無聊啊!你找錯對象了吧?小傻瓜!」
「我——」
看他一臉笑意盎然,竟把她的真心話當成了玩笑,奈緒美就像顆洩了氣的皮球,低頭,垂肩,臉上的紅潮盡褪,什麼話也不想說了。
☆ ☆ ☆
因為管家雄伯的一通「求援」電話,遠籐拓郎不得不將重要的經營計劃會議中斷,連忙叫司機開車載他回家。
雄伯說奈緒美晚上一回家就被母親叫進書房大罵,而且他還聽見書房裡傳來一記清脆響亮的巴掌聲,看樣子這次奈緒美真的惹火了老媽。
雖然他不知道她們母女倆是為了何事爭吵,不過妹妹挨了打,他不回去調停可不行。
「怎樣,兩個人都還在書房裡嗎?」
一進屋,他一邊脫下風衣交給在一旁伺候的女傭,一邊問著急忙前來報告「戰況」的雄伯。
「是啊!夫人一直罵、小姐一直哭,我在門外聽了半天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少爺,你快去救小姐吧!」
救?用這字眼太嚴重了吧!
雖然母親的脾氣是強硬了些,但是還不至於氣得把奈緒美打死,這點他倒還很有自信。
不過,在遠籐家已侍奉三代的雄伯,一向把奈緒美當成小孫女一樣疼愛,也難怪一聽見書房裡傳出了巴掌聲,他便十萬火急地打電話到公司搬救兵。
「雄伯,你放心,我這就上去,不會有事的啦!」
他拍拍老管家的肩膀,隨即上樓朝母親的書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