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緒美——」
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後,他只輕輕地在她唇上啄了一下,隨即又回到駕駛座。
「聖誕快樂,奈緒美。你已經得到你最想要的耶誕禮物了。」
他替她整一整身上的衣服,留戀地再看了她最後一眼,調好椅背,擊上安全帶,載著她往遠籐家而去。
☆ ☆ ☆
頭一回,古澤徹直接將車子駛進了遠籐家的雕花大門前。
像是在舉行某種嚴肅的「交接儀式」般,他寒著臉將奈緒美由車中抱出,再將她交給遠籐拓郎,而一旁遠籐夫人則冷著一張臉看著這一切。
「你答應過我會好好保護她的!」古澤徹冷冷地睇向拓郎,「她在街上亂晃,在酒吧裡被人下藥迷昏時,你在哪裡?這就是你所謂的保護嗎?」
拓郎看著他,無言以對。
身為宴會的男主人,他已忙得疲於奔命,實在無暇顧及其他,但是明知妹妹情緒不穩定,卻沒有多留點心思在她身上,的確是他的疏忽。
「如果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古澤徹原已走到駕駛座旁,開了車門準備離去,卻又突然轉身,以堅決的眼神掃過兩人。
「如果你們保護不周,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很抱歉,就算要與遠籐家為敵,我也會不顧一切帶走她!再見。」像是被威脅一樣,拓郎微怔了怔,就這麼看著古澤徹狂妄地開車離去。
「拓郎,古澤徹剛剛對你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一直被蒙在鼓裡的遠籐夫人,直到此刻才感覺情況有異,「你可別告訴我,奈緒美跟古澤徹——」
「我什麼都不知道!」他看向母親,「對於一個忙於應酬客人,根本沒察覺自己女兒已經失蹤的母親,我真的是無話可說。」
他抱著沉睡中的妹妹,靜靜地走進屋裡。
第九章
在「籐田幫」總部的地底練靶室裡,古澤徹一個人關在裡頭勤練射擊,才一會兒工夫就用掉百來發子彈。
扣扳機的食指都打得酸麻、僵直了,但他還是沒有休息的打算,因為只要一靜下來,他就想念奈緒美想得瀕臨崩潰。
「嘖嘖嘖,殺氣騰騰喔!」
就在古澤徹一手舉槍瞄準標靶,一手扯動耳罩調整角度時,一句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傳入了他耳中。
看見他回頭,梁北宴又咧嘴笑說:「早上才去淺草寺『初詣』祈福,這會兒你就像個恐怖份子一樣,拿槍掃射不停……唔!你可別告訴我,這也是你們日本人過年的『習俗』之一喔!」
「你不會是正好『路過』吧?」古澤徹揚唇一哂,脫下耳罩,把槍放回原處。「找我有事嗎?」
「要來跟你『分享』一個八卦消息。」梁北宴跟著他離開練靶室,來到他的專屬休息室。
古澤徹從小冰箱裡拿出兩罐啤酒,扔了一罐給好友。「不用問也知道一定是明日香要你來的,而你要說的事肯定限奈緒美有關。」
梁北宴悠哉地往沙發上躺坐,「你怎麼知道跟奈緒美有關?」
「因為你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
「哈哈!被你看穿了!」
「你再胡鬧小心我揍你!」
「不逗你了,言歸正傳,奈緒美在聖誕節隔天就被她老媽帶去瑞士了,這件事你應該知道吧?」梁北宴很快便恢復正經。
古澤徹故作無所謂的表情,「明日香天天在我耳邊嘰嘰喳喳說個沒完,我想不知道都很困難。」
「聽說她不回來了。」他斜瞄了一眼古澤徹突然愣住的模樣,接著又說:「根據繪裡的千里追蹤得知,奈緒美愛上你的事好像被她老媽知道了,所以她老媽決定搬座阿爾卑斯山來分開你們兩個。」
看他安靜裝酷,梁北宴清了清嗓又接著說:「聽說奈緒美今天的行程,是和一名年輕有為的銀行家上馬特洪峰的滑雪場滑雪,對方是才剛滿三十歲的德裔金髮帥哥,雙方的父母都有意撮合,所以——」
「夠了!」古澤徹悶吼一聲,猛地打開啤酒,仰頭灌了好幾口。
「小心嗆死!」梁北宴已經準備好隨時要幫他急救。
「嗆死算了,省得你們一天到晚來煩我!」他把啤酒飲盡,捏扁了鋁罐扔進垃圾筒,像個生悶氣的小孩,別過臉去不理人。
「你跟我生氣有什麼用,又不是我在跟奈緒美約會。」梁北宴繼續「逗」他,「再說,是你自己說只想當兄妹,硬是將她推往別的男人懷中,現在人家只不過是如你所願,去跟那些青年才俊約會,你又有什麼好生氣的!」
「如果你是想來探查我的反應,那我不妨告訴你,我很高興奈緒美終於有了不錯的交往對象,除了祝福之外,我沒有別的話好說。」
打開冰箱,古由澤徹又拿了一罐啤酒,獨自走到可眺望富士山的窗邊。
反正已經被好友看穿了他對奈緒美的情意,所以他也不再否認,說些他不愛奈緒美的假話,由衷地祝她幸福。
「是奈緒美的大哥要求你離開她的吧?」見他面對著窗的背影僵直了一下,梁北宴就知道自己沒猜錯。「我聽公司裡的人說,遠籐少爺曾親自到公司找你,時間就在你向奈緒美提出分手的前兩天,不可能是巧合吧?」
「我若說是巧合,你也不會相信吧?」他毫不避諱地承認,「沒錯,遠籐拓郎是要求我離開奈緒美,不過讓我決定跟她分手的主要原因,純粹是因為我不適合她,我沒有把握能帶給她幸福……除了我,她還有其他更好的選擇。」
「但她卻是你唯一的選擇吧?」
「那不重要,只要她能得到真正的幸福就好。」
「你退出,她就會得到幸福嗎?」梁北宴不以為然地撇撇唇,「也許奈緒美想要的幸福只有你能給,她愛了你十多年,不是嗎?」
「我知道她愛我,但她又何嘗不愛她的家人呢?我相信她可以拋棄一切跟我在一起,但結果可能是她從此失去了親情,如此一來,她的心裡永遠都會有個遺憾,甚至連籐田家也會因此和遠籐家交惡,這種結局不是我樂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