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唐聿前腳才剛走,會是誰來呀?「唐聿,是你忘了什麼東西嗎?」
艾閔直覺的反應,順手拉開大門……
兩頰掛滿淚水的芸平,用憤恨的眼神望著她。
「芸平?」艾閔驚訝的想伸手抱她。「你怎麼了?發生了什麼……」
「沒想到你果真是這種女人!」芸平推開她的手,堅決的眼神充滿怨對。「我一直不願意你和唐聿見面,就是因為怕發生這種事!」
艾閔看著她的反應,企圖解釋誤會。
「芸平,你誤會了!其實是因為……」猛然吞下的話,艾閔想到自己會破壞求婚的驚喜。「反正,反正我們什麼也沒有,你不需要……」
「不需要什麼!」芸平首次生氣的大叫。「我親眼看見他離開的,你還想狡辯什麼!」
被芸平一吼,艾閔訝異的呆愣。
「是,我是沒有你漂亮,沒有你搶眼,沒有你引人注目!」面對好友,芸平也不願意事情發展成這種局面。「我害怕你們兩個見面,就是因為我沒有信心,沒有信心唐聿會不一樣,他不會和所有前任男友一樣,因為你而離開我……」
紅花與綠葉,不是注定的際遇,每個女人都會渴望,渴望能成為女主角。
當最愛出現時,溫柔的綠葉也會期待,期待男主角的眼中只有她……芸平的心情,難道艾閔不懂嗎?
「但是我沒有想到你依然如故,明明不喜歡的男人,只要是別人的你都要搶!」
芸平發洩情緒的言詞,刺傷艾閔的心。
先前被擊裂的要害,和這些日子以來,她所承受的委屈與心酸……
就和其他人一樣,和胡念凌一樣,原來,連芸平也是這麼看她的。
她還需要解釋嗎?她的解釋,有誰會相信?
「原來,連你也是這麼看我的……」艾閔無意識的點點頭,只能無意識的動作。「反正,我的確就是一個『專搶男人的女人』。」
艾閔關上門,阻隔任何多餘的解釋。
第十章
一向以冷酷風格見長的胡念凌,既沒有眉頭深鎖,也沒有用深沉的眼光嚇死人;似笑非笑的熱情,焦躁的眼中,吐露出不甘寂寞的痛苦。
他一刻也坐不住,害怕和自己獨處。
「嘿,小邰,你這次的報告簡直棒極了!」胡念凌揚起諂媚的笑容。「你是受到什麼啟發,還是參考什麼書籍?」
「所長……」不習慣他的熱切,小邰吶吶低語。「這份報告,我只是把其他同事的資料匯整而已,並沒有什麼不同呀?」
戒慎恐懼的凝視,小邰深怕所長的改變是暴風前的徵兆。
「喔!」胡念凌被戳破的企圖,挺不自然的點點頭。
他不死心,繼續在研究人員辦公室內尋找下一個目標。
「阿明,我們來討論一下你最關心的『雙重人格』好不好?」像是溺水者在找尋浮木,胡念凌見人就緊拉不放。「我有很多想法,想和你切磋一下!」
「報告所長,很抱歉,可是我現在手邊有一份病例報告,待會開會就要用,所以我們是不是可以另外找時間?」
「啊,這樣啊?」胡念凌想無所謂的聳聳肩,可惜他的肩膀一掉落,就再也沒能抬起來。
他沮喪,極度的沮喪無力,可是又不願意對他人說出原因。
每個人都有事要忙,胡念凌反而成為「心理途徑」研究所中,最閒的一個人——縱使他的心,可能是最忙碌的。
「好吧!」
好吧,大家都沒空理他,他只好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回到那個不得不面對的牢籠。
只是胡念凌才一離開,所裡的同仁馬上低低切切的討論起來。
「奇怪,所長怎麼了?」小邰單手支頷的發難。「我感覺他似乎有創傷性焦慮,夾雜下意識潛抑,內射作用使他退化到口欲期。」
「是嗎?」阿明不以為然的搖頭。「我倒覺得這是邊緣人性格的前兆,他在敵視自己,難道你沒有注意到他的強迫性行為?」
「我贊同小邰說這是創傷性反饋。」一旁的曾省加入戰局。「他的替換行為可能產生攻擊性,表現出的罪惡感,也可能進一步發展成焦慮型歇斯底里症!」
每個人都對「病患」提出分析,堅持己見的討論逐漸提高音量……
還待在走廊上的胡念凌,忍不住低聲咒罵。
「該死的,沒空陪我說話,他們倒很閒的拿我當病例討論!」胡念凌踅回自己的辦公室,沿路不斷告訴自己要謹言慎行。「狗屎曾省,居然敢說我歇斯底里!」
難道他就不能表現出「熱情」的一面,那也是他心理的一部分,難道他就不能改變一下風格,拿出來用一下嗎?
「該死的,真該死!」
走進自己的辦公室,胡念凌連門都沒有關上。
「唉!也許他們都說中了一部分。」他忍不住歎一口氣。「除了焦慮、罪惡感、強迫性行為,我看我還多了『幽閉恐懼症』……」
幽閉恐懼症,不敢待在封閉的空間內。
該死的真該死,而這一切轉變,都是因為「專搶男人的女人」。
「都是艾閔害的,她害我現在也成了愛情的階下囚!」
一想到她,他的心理專業全亂了。
什麼分析也枉然,不管是對她還是對自己;寫在紙上密密麻麻的術語,除了證明他愛著艾閔以外,什麼結果也看不出來。
「可是我怎麼愛她?她的『惡習』不改,難不成我要二十四小時跟監她?」胡念凌該怎麼辦?怎麼做才對?
他想相信,相信艾閔,相信艾閔只是被以訛傳訛的誤解淹沒……
「可是我親眼看見她對唐聿打情罵俏,這又該怎麼說?」
不知道該相信什麼,進退兩難的抉擇,深怕萬劫不復的地獄已經保留了他的席位。
「唔,當局者迷。」胡念凌現在才知道,當局者迷。「只要一踩入愛情的泥沼,五個心理學學位也無法分析出個所以然!」
是啊,愛情沒有邏輯、沒有道理,他又怎麼可能用「科學」方式,試圖去闡釋愛情的定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