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縣衙,你竟敢藐視王法,私闖禁地,不怕『本師爺』把你拿下治罪?」趙玉嬌越是扭動,箍在腰上的毛手鎖得越緊,教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更可恨的是,她被「輕薄」了那麼久,竟然還沒見到惡徒的廬山真面目,只知道那人身形高大,身上散發著濃烈的男子氣味。
那人得寸進尺的在她的纖腰上丈量,不相信「男人」會有如此不盈一握的細腰。
「小東西,你沒飯吃啊?怎麼瘦成這副德行?還是你的主子虐待你,成天只會奴役你,把你操得這麼瘦弱?」
感覺到那雙毛手正向上爬行,大有摸盡她的身子的態勢,趙玉嬌連忙扯開喉嚨,來個驚天動地的尖叫!
才一會兒工夫,小小的密室外便擠滿圍觀的衙役。
趙州父母官褚良光推開眾人,走向糾纏不清的兩人,等他看清楚戲弄趙玉嬌的男人是誰時,他不由得倒退三尺,驚聲問:「逍遙侯朱雍達?你上趙州縣衙有何貴幹?」
那人轉過臉,戲謔的朝褚良光擠擠眼,「當然是來代你的班羅!」
「代班?」褚良光愣住了。「是你?」
「是啊!你之前跟皇上請長假,我得知後便主動要求來代班啦!瞧!人家待你真是好得沒話說,你要怎麼報答我呀?」
眼看那張邪惡的笑臉緩緩的朝自己逼進,褚良光驚狂的怒吼,「站住!不許再靠過來!」
「良光,你還是這麼無情。」
朱雍達哀怨的語調讓在場的三人乾嘔連連,除了褚良光、趙玉嬌,還有一名面無表情的男子。
一看到冷無情,褚良光喜出望外,連忙將他拉在身前當盾牌,還不忘跟他打招呼,「冷大哥,別來無恙啊!」
「你想,跟著逍遙侯會有好日子過嗎?」冷無情冷嗤一聲。
「你還欠侯爺多少日子?」褚良光同情的問。
「再半年就自由了。」冷無情難得的露出笑靨。
「喂!你們兩個太過分了吧!只顧著自己閒聊,就把我撇在一旁不管了呀!?」朱雍達像個要不到糖的孩子般大聲抗議。「我也要敘敘舊,來,抱抱……」
蜷縮在朱雍達懷裡的趙玉嬌突然對他產生莫大的興趣——她好想看看他究竟長得什麼樣子?
「要敘舊可以,先把人放下,還有,不許跟我胡纏瞎攪和的!」褚良光出面替趙玉嬌解圍。
朱雍達爽朗的笑著,「只是打招呼而已,何必這麼緊張呢?這小東西說他是這裡的師爺,我看不像,準是混進來偷東西的小賊,碰巧被我逮個正著,正好拿來作我代班的第一樁案件。」
「混蛋!你才是賊,還不把本小……少爺給放了!」
「喲!這小東西的火氣可真不小呵!」
他鬆開手,和改扮男裝的趙玉嬌正面對上。
怎麼會這樣?他的模樣和她想像中的差了十萬八千里。
既沒有畏畏瑣瑣的猙獰樣,也沒有輕佻公子哥兒的驕氣,簡單的雪紡絲襦服,將他那身修長的身材襯托得更加俊逸瀟灑。
他的模樣十分俊俏,濃眉大眼,嘴角含笑,看來是如此的無害,可是,趙玉嬌知道,在他那充滿親和力的外表下,有一顆令人無法捉摸的心,此刻,他的銳眼亦同時掃向她。
如今正眼看她,更對那張粉雕玉琢的秀麗容貌感到訝異不已,和他的高挑相較,眼前的「小東西」顯得嬌小玲瓏,正適合被他抱在懷中——
哎呀!他想到哪裡去了?開開玩笑可以,若真有斷袖之癖,只怕他死去的爹娘氣得要從墳墓裡爬出來揍他一頓羅!
「良光,你們趙州城真是地靈人傑啊!老出產和你一樣迷人的美男子——咦?良光呢?」朱雍達說。
「走了!」冷無情面無表情的說。
「走了?為什麼沒跟我道別呢?」朱雍達惱怒的說:「我千里迢迢的趕來替他代班,他竟然連一句再見都沒有就定了!?」
「他說了!」開口的是逍遙侯府瘦得像竹竿似的老管家,有這種麻煩的主子,不想瘦都難。
「褚公子將官印交給屬下了,還有這個……」冷無情攤開一張紙,上頭寫著潦草的幾個字:再會,後會無期!紙上的墨水未乾,可見褚良光走得十分匆忙。
「這個臭傢伙!無情,去把他捉回來!」
「是——三天後。」冷無情說完,自動踱到一旁納涼去了。
此時氣氛變得十分詭譎,讓一向自認膽大心細的趙玉嬌也不禁有些害怕,忍不住想要偷偷溜走。
「想跑?」
趙玉嬌一個晃神,被一堵人牆擋住去路,急得她滿頭大汗。
「我……我沒有,我只是想到內衙休息。」趙玉嬌力持鎮定的說。
「內衙?內衙是縣太爺的公館,你一個小小的師爺為何可以來去自如?」朱雍達展現出精明的一面,讓趙玉嬌不敢太大意。
她臉不紅,氣不喘的說:「笑話!縣太爺都不管我了,你有什麼資格質疑我?」
「我是代理縣宮,又是當今聖上的侄兒,質問一名小小的師爺為何擅闖內衙,應該是再正當也不過了,你說是不是呀?小東西。」這小東西明明嚇得半死,偏偏還裝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真是有趣啊!朱雍達在心裡偷笑,可卻裝出一副嚴厲的表情。
「你別小東西、小東西的一直叫,我有名有姓的,我叫——」
「你叫什麼呀?該不會碰巧就叫無名氏吧!?」他戲謔的說。
趙玉嬌一時語塞。
「小東西,我在等你的回答呀!」朱雍達催促著。
「我叫褚玉樵,是褚良光的弟弟,那我是不是有資格進內衙找我哥哥了?」她的腦筋一轉,很快的說道。
「你跟良光是兄弟?怪不得你們同樣細皮嫩肉——」他說完便捏了趙玉嬌的臉頰一把。
「哇!」趙玉嬌哇哇大叫起來。
「縣丞,你可以替褚公子作證嗎?」朱雍達話鋒一轉,問向仍處在迷糊狀態的老縣丞,只見他哼哼啊啊的,既不否定、也不贊同的矇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