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台灣!
熟悉的嘈雜聲,熟悉的混濁空氣,熟悉的溫度——她終於回家了!
立體明艷的五官,窈窕高姚的身材裡在一襲寬鬆T恤、牛仔褲底下,依舊撩人得教經過她身邊的男人為之血脈僨張,亢奮得不能自己。
她卻渾然不知自己有此魅力,慵懶的舒展因航程過久而顯得僵硬的四肢,輕啟桃紅櫻唇,無聊的打著呵欠。
隨意撥甩染成紅棕色的及腰波浪松發,又是一番風情。
「怎麼搞的嘛!還不來?」美人輕喃,又倦又累的她提著大箱行李,只想快快回家泡個澡,然後抱著香噴噴的枕頭蒙頭大睡。
再撥通電話,還是無人接聽,可以肯定,他一定又沉浸在研究中,忘了該來接她這個「未婚妻」了。唉!她還以為他通過「兩年考驗」,可以成為終身伴侶的說……看來還是算了吧!
再說她出國一趟,就把他的面孔忘去大半,連想念的心痛都不曾有過,他們要如何共度一生呢?
看看時間,該上班的都上班了,也不好意思麻煩人……對啦!姐夫肯定有空。
她愉悅的又撥通電話。「唐嫂,我是純純,姐夫呢……哦!跟姐姐和小寶寶臨時決定到斯里蘭卡補拍電影鏡頭……知道啦!我自己叫車回去。」
於純純,四姐妹中的老二,和淡淡是親手足,另有兩名同母異父的妹妹安平、友君,以及大姐夫的弟弟歸稚雲,這麼一大家子全生活在一塊兒。
而且,很快又有新家人加入。這都該歸功於不怕死的大姐夫,冒著生命危險,「不小心」讓姐姐又有了第二個寶寶的緣故。
想到又甜又香的小寶寶奶味,純純一顆心就漾滿甜蜜的幸福……她好想自己也生個來玩玩喔!
不過,按照她淘汰男人的速度來看,只怕到了七老八十還是孵不出一顆蛋來。幸好,她已經跟大姐商量好了,若過了二十五歲再找不到一個男人定下來,可以考慮「借精生子」這件事。
而距離芳齡二十五,已經時日不多了……
「小姐,行李放好了,可以上車了。」
「哦!」呈現呆滯狀態的純純糊里糊塗的坐上車,給了司機地址後,竟不自覺的眼皮低垂……終於,沉沉入眠。
「小姐、小姐!」
純純一點反應也沒有。
後視鏡中照映出一幅活色生香、美人酣睡的畫面,瞪著她凹凸有致的身段,中年司機咕嚕咕嚕嚥下許多口水,腳下油門不自覺的踩到底。
原本該北上的車子卻一路往中部狂飆,而純純一直沉睡著……
第一章
兩旁風光倏地飛掠,鬼迷心竅的中年司機偏離行程,直往荒山僻嶺疾駛,夕日餘暉五彩斑斕的渲染大地,讓天地充滿暖昧的色彩。
已經不見柏油路,再下去有個地方,是交換「好貨」的大本營,車子奔馳在崎嶇彎道上,顛簸的震動依然無法喚醒沉睡佳人。
野生雜草阻擋車行,冷不防地,後輪陷入低窪水洞,頓時咒罵聲迭起,幾次換檔,還是解決不了窘境。
於是,中年司機下車,把純純和那堆沉重行李搬到雜草叢中,掌握方向盤,繼續與坑洞奮戰。
沒一會兒工夫,平地雷響,剎那間,傾盆暴雨轟天兜灑,幹著壞勾當的中年司機被這突如其來的壞天氣嚇得一陣手忙腳亂,更沒法子擺脫坑洞。
大雨一直下,天地頓時成為茫茫的水世界。
等中年司機弄好車子回頭找純純時,哪來的人啊?連同那堆笨重的行李,好像給大雨吞噬掉一般,連個渣渣都找不到。
漂亮水姑娘究竟哪兒去了?
男人高聲叫罵著。
★ ★ ★
純純又冷又餓,大雨變成水柱重重壓在她的身上。
大雷轟醒了她,瞪視著四周的雜草,純純感到莫名其妙。當她聽見雨中難辨的低咒聲,她驀地驚醒,她遇上歹徒了!
趁著歹徒尚未回頭,管他東西南北,先逃再說。
她拖著笨重的行囊,深入雜草比人高的野地,努力向前走,一心認定,只要她湮沒在叢林中,歹徒就再也尋不到她的芳蹤。
大雨一直磅砣的下著,純純也不停的走著走著……
也不知走了多久,渾身肌肉都在向她發出抗議時,居然給她發現一絲光線。
忍住種種不適,純純加足馬力,飛快撲向明亮處。
「哎喲!」揉揉吃痛的鼻頭,「搞什麼嘛?」她撞上一堵牆了。
此時,一道閃光劃破天際,讓純純清楚看見高牆內不中不西的墨黑色建築物,硬生生打個寒顫。
這詭譎怪異的屋子,活像座鬼屋,裡頭住的真是「人」嗎?
正當她發著呆,考慮要不要去敲門借宿時,漆黑高牆突然出現裂口,丟出一團東西,正巧擊中純純的腿骨,害她大聲驚叫。
接著一束光線從黑暗中射向純純,一名操著客家國語腔的胖胖婦人撫著圓滾滾的胸脯,向純純抱怨。
「你想嚇死人啊!站在那裡不出一聲,扮鬼嚇人嗎?大門不走,偏躲在廚房後頭鬼鬼祟祟的,現在的年輕人——唉!」
「對不起,我——」純純才開口,又教人打斷。
婦人繼續嘮嘮叨叨地碎碎念,「還不進來?雨水好吃啊?講好六點來,搞到現在七、八點才來,你難道不知道做人得守信用?還是做你們這一行的根本沒時間觀念?」
「哪一行啊?」純純滿面豆花,卻換來婦人的鄙夷之色,滿臉不耐煩。
「快進來啦!下山的路不好走,我又不像你們動不動坐車搭飛機的,上山下山都得靠這雙十一號公車走路……還愣在那幹嘛?還想耽誤我多少時間哪?喲——不過住個三、五天,你帶那麼多行李,準備跟男人私奔啊?」
上了年紀的人也分可愛和不可愛的,像她們家的唐嫂是個活寶貝,成天跟她們玩鬧,一點架子也沒有,而眼前這個,卻令她的頭疼雪上加霜。
婦人不耐的又吼,「進來啊!」
河東獅吼吼得純純渾身一顫,如利針扎痛她的四肢百骸,又冷又累的她實在無力和婦人爭辯,乖乖進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