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教他如何回答?
「都分開三天,他想不想人家?」
這……叫他如何表達?
「他為啥不親自來接我?為啥非要人家收下銀子?他究竟做何打算?難道,他當真今生今世都不跟我相見了?」小冬的問題多如潮水,一個一個不停的丟向展揚。
他頭痛的直想挖洞把自個兒埋起來。
展揚不禁懷疑,孤僻愛安靜的莊主是如何認識蘇小冬的?他真的能跟她相處?
但是,瞥見蘇小冬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樣,他確信蘇小冬對莊主用情至深。
「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放下銀子,好讓你回莊覆命。」突然,小冬如此提議著。
展揚聚精會神,聆聽蘇小冬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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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著檻外那口實木大箱,秦傲天心中有著不祥的預感,但仍硬著頭皮讓展揚扛著木箱放入園內。
放好木箱後,展揚又退回檻外,垂手候立,等待秦傲天的下一個指令。
但秦傲天似乎忘了他的存在,眼裡、心裡全被那口大箱子佔得滿滿的。
瞧他如此謹慎的接近木箱,展揚也全神戒備,或許他根本搞錯了,蘇小冬那家人一點都不是簡單!
在江湖上,越是厲害可怕的殺手,越會將自己喬裝成一般的老百姓,好教敵人失去戒心。
「砰!」掀開的盒蓋,激射出一條人影,緊緊纏繞住武功蓋世的莊主。
「小天天!壞小天天!你好壞、好壞……嗚……」
呃?停止呼喚護衛的身勢,展揚揉揉眼睛,目瞪口呆的看著園內的那一幕。
莊主癱著雙手,任蘇小冬上下其手,是下毒施暗器?還是亂吃豆腐?
只見秦傲天臉上掛著無奈的……笑。
「小天天,你很過分喔!要走,也不帶人家走,還故意把人家累個半死……你叫人送銀子來幹啥?咱們說好的,人家只要你,不要其他的。」
「全是你在自說自話。」秦傲天仍在笑。
不會吧?活了三十多年,展揚頭一次感受到直入骨髓的恐懼。冷傲的莊主會笑?
「又這樣說!」小冬的一張小嘴忙碌地問東問西。「你有沒有想人家?那麼急著回山莊是因為你爹娘嗎?你真的好沒良心,明知人家會傷心還故意什麼都不說……」
「休息一下。」三日不曾聽見如此多的話,他需要時間消化。
「不行!人家還有好多話要說。」小冬不依的扯著他的衣襟,「人家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著,腰都瘦了一圈,本想不理你,可是,人家……人家實在好想好想……好想你!也不留個地圖給人家,讓人家知道這個鬼山莊在哪裡。」
「留了,就不叫離開你。」他愛憐的瞅著她。
展揚趕忙捂著嘴,腳步虛浮的往外跑。他快吐了!他無法相信那個「溫柔」的男人是他敬畏的莊主大人,他得找個地方,好好清清腸胃,惡……
「狐狸精在哪兒?」
「什麼狐狸精?」
「就是你為了她,才離開溫柔美麗大方娘子我身邊的那個狐狸精啊!」訴完離情,小冬又開始計較。「要不是我聰明,用這法子混進來,都不知要讓你跟狐狸精混到何時!」
「你在胡說些什麼?」他的頭開始隱隱作痛。
「還敢瞞我?你的那個屬下都說你有別的女人,別想否認,要不喊他來對質。喂!咦?人呢?!」
秦傲天抿抿唇,一副懶得理她的模樣,扭頭便走。
小冬不死心,非要他把狐狸精交出不可。
吵吵鬧鬧間,秦傲天忍不住在心口罵了她一句:笨蛋!
小冬慘叫一聲,跳到他的背上。
「又來啦!『那個』又在罵人家了!都是你,什麼名字不好取,取個什麼鬼東東名字,讓那種東西黏在你身邊,三不五時就跑出來罵人。咱們天一亮就去請個道行高深的法師來替你趕『那個』走。」
秦傲天翻翻白眼,沒好氣的咕噥,「笨蛋!」
「哇——惡靈快退,別纏著人家的小天天啦,小天天,小天天,你聽得見小冬在叫你嗎?嗚……人家怎麼那麼歹命,好不容易找到相公,相公居然被女鬼纏上……老天爺,你太不公平了!嗚……」
△◎@#……
那一夜,冷月軒十分不尋常地吵鬧。
礙於秦傲天的威嚴,眾人不敢多加揣測,不過,小冬高亢的嗓門實在太吵了。
第八章
第二天起,鬼影山莊便多了個莫名其妙的莊主夫人——蘇小冬。
她逢人便介紹自己的身份,看人家滿面不信,她就推大護衛出面作證。
她說她要參觀「鬼山莊」,說好說歹,秦傲天就是不肯奉陪,只派展揚貼身保護。
展揚心想,這應該就是懲罰吧?
鬼影山莊明明位於長安大城附近山域,為何鮮被外人知悉?除了地勢奇詭,更重要的是山莊裡的人很會裝神弄鬼,嚇唬誤入山莊的人,久而久之,這地方就不大有人來。
而且,被秦雨重創後,鬼族族長呂翠山就帶著僅剩的族人離開苗疆來到中土,最後定居在鬼影山莊,這二十多名鬼族族胞,各個身懷絕技,神出鬼沒,使得——
鬼影山莊更加名副其實的鬼影幢幢。
仗著背後有座穩當不倒的大靠山,小冬在山莊內到處溜躂,各色人馬都要去瞧瞧,一是為滿足旺盛的好奇心,二是要明察暗訪,瞧瞧是否有覬覦莊主美色的情敵?
那些展揚平時難得前去的地方,與素不往來的人物,小冬都不怕死的招惹。
要不是有他當墊背,小冬豈還有命活蹦亂跳的跳進冷月軒,準確無誤的跳入秦傲天懷裡,撒賴的嚷著,「明天你一定要陪人家去晃啦!你都不知道展大哥好討厭,什麼地方都不許去,叫人家參觀什麼?」
展揚只能苦笑,不知該如何辯白。
小冬意猶未盡,揪起秦傲天的衣領,繼續告狀。
「而且,你們山莊的人也真奇怪,見到莊主夫人大駕光臨,沒鋪地毯三跪九叩迎接也就罷了,竟然眼也不抬,嘴巴也不喊,好像根本沒看到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