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是成熟穩重的男人,才不會陪你玩孩子氣的家家酒遊戲,拜託你清醒點,別淨說這些笑掉大牙的鬼話。」呂雙鳳冷嘲熱諷。「再說,表哥是大財主,根本不可能花力氣工作,什麼一點一滴把小窩拼湊出來?憑他的財力,可以蓋出多少美輪美奐的屋宇?你說的話,簡直是在藐視表哥的能力,」
小冬露出一臉可憐她的表情,這令呂雙鳳更為氣惱。
「怎麼?我說錯什麼?」咬牙切齒的怒視她,所有跟表哥有過短暫肌膚之親的女子中,小冬絕對是最惹人厭的一個!
她憑什麼用這種目光看她?她——呂雙鳳,才是秦傲天未過門的未婚妻,小冬竟然敢在她面前囂張?
「你以為傲天喜歡回這裡啊?在這裡,」小冬伸開雙臂畫個大範圍。「他又幾乎不笑了,心口也冷冷冰冰的,在回鬼山莊以前,他不是這樣的。」
「少自以為是,你不可能明白他的,你才跟他睡過幾次?而我幾乎跟他認識了一輩子,你在算什麼?」看見小冬扳著手指。
「算算小天天跟人家睡幾次咩,你不是請教人家嗎?」小冬無辜似的眨眨大眼睛。
「你知道羞恥二字怎麼書寫嗎?」呂雙鳳又羞又氣,無法想像她的臉皮到底有多厚。
「知道、知道,生我的爹是教書先生,他要求我跟姊姊要讀女誡,寫一手好字……」
「既讀女誡,竟然連那檔事……也敢拿出來說?」
「娘說女誠是放屁,那是為了壓搾姑娘編出來的大謊話,不能信——」小冬笑了笑,反將呂雙鳳一軍,「而且,人家是為了回答你的問題才不辭勞苦的算算,究竟是問的人的錯,還是回答問題的人的錯呢?」
呂雙鳳一時語塞。
得意忘形的小冬還對人家扮鬼臉。
瞧見小冬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呂雙鳳忍不住壞心的說道: 「表哥就是不願跟你在一塊兒,才偷跑回山莊!」
小冬和秦傲天的事跡,早就不是秘密。
「他想,他想的——雖然他沒明白表示,可是,當我說咱們的房子該怎麼蓋的時候,他緊緊抱著我,緊得我無法呼吸,我知道,他要跟我在一起!」
「才不是,所以他回山莊了。」呂雙鳳殘忍地打碎小冬的美夢。「你瞧瞧自己,有什麼地方配得上表哥?他文武雙全,機智過人,儀表不凡,你不過是個厚臉皮又不知羞恥,只懂得纏著人家的土姑娘,有什麼資格跟表哥在一起?」
「我……我力氣大。」小冬囁嚅的擠出這句話。
呂雙鳳冷眸以對,「這算得上優點?」
「我可以背他回家!」小冬越說越小聲。
「那也得表哥肯讓你背。」雙鳳冷哼一聲。「明白自己配不上表哥了?總算還有一絲羞恥心。」
「不——」小冬倔強的瞪著呂雙鳳,大聲嚷嚷,「你說的不對!」
「什麼地方不對?」
「不管小天天多麼厲害,我多麼以他為榮,我們之間仍沒有配不配這個問題存在,他是我丈夫,我是他妻子,我們一齊分享喜怒哀樂,做彼此的心靈支柱」
「是嗎?」呂雙鳳向前逼視。「別大言不慚了,你根本不瞭解表哥。」
「你才不懂,你憑什麼這麼說?」小冬可不是被嚇大的,立即吼回去。「夫妻間的事,你這外人不懂!」
「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成!跟我來。」呂雙鳳恨聲道。
「上哪兒去?」
呂雙鳳一言不發冷冷的在前引路,對小冬的喋喋詢問置若罔聞。
她們一前一後往竹林深處前進,尚未轉出竹林,就聽見奇異而恐怖的淒厲鬼聲。
「什麼聲音?」小冬抖顫的扯扯呂雙鳳的衣袖。
「怕了?」呂雙鳳甩開她的牽制,回首睥睨她。
「誰不怕鬼?」小冬又黏了上去,現在,可不是逞英雄的好時機。
「不是鬼——」呂雙鳳再度推開她。「但比鬼更可怕。」
說完,她頭也不回的繼續往前走,不理會小冬。
小冬白牙猛打顫,一面求神靈保佑,一面又禁不住好奇勇敢跟上。
出了密林,就看見一座以天然石洞配以精鋼鐵柵欄的大監獄呈現眼前。
監獄前兩名上衣有著骷髏圖形的陰沉人物一見呂雙鳳,低聲喚句,「大小姐。」便掏出門鑰將鐵柵欄打開。
呂雙鳳目視前方,彎腰入了山洞,小冬咬著下唇,慌慌張張的跟了進去。
山洞內,佈置得井然有序,該有的陳設一樣也沒少,而且光源充足,地方寬敞,只是……小冬老覺得聞到一股怪異的惡臭。
「姑姑,」呂雙鳳突然走到山洞一角站定開口喚道。
姑姑?小冬朝呂雙鳳的方位努力張望,只看見陰暗潮濕的角落,有兩塊黑壓壓的物體,呂雙鳳是在對那團東西叫喚嗎?
「姑姑,我是雙鳳,來瞧你——」
「滾!滾!狐狸精,又來勾引我家相公,你這個不要臉的XXX……」
一串污言穢語聽得小冬膽戰心驚,久久無法回神。
這真的是出自人口中說的話嗎?
小心翼翼的從呂雙鳳背後探出頭去——哇!惡……
「看清楚,這就是表哥的爹娘。」呂雙鳳在嚇得閉緊雙目的小冬身畔耳語。
儘管已聽過有關他們的種種,可是真正目睹時,那股噁心膽戰的恐怖感受仍緊緊籠罩著她……他們真的比鬼還可怕!
原本對秦傲天不敢許諾的埋怨,在一瞬間冰銷瓦解。
兩具因情感被折磨成淒厲鬼狀的男女,身上漫布各式傷害和扭曲的疤痕,看著彼此的眼光是如此狠毒陰險,卻又無法分離……
呂翠娘緊緊依附著秦雨,猙獰的殘軀發出濃郁惡臭,她的生命彷彿只能容納深怨又深愛的夫婿,其他的皆與她無關,也不重要。
因為被制,身子無法動彈的秦雨,飲食便溺全得依靠瘋狂的呂翠娘,他不但不感激,反而更加氣憤。眼眸貯滿噬殺的血絲,腦海中除了轉動謀害呂翠娘的念頭外,他的生命再無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