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是沒有!」林母故意刺激著俊仁,「二水之旅回來後,她一聽到『俊仁』兩字,就像得了麻瘋病一般,避之唯恐不及,你老實說,你們究竟發生何事?」
「我……我……」俊仁「我、我」好久,仍理不出頭緒,不知該從何說起。
「就從你去二水的旅途中說起吧!」
「實在沒啥好說的!」俊仁仍在推托。
「俊仁——」林母不容他退縮,「難道你要眼睜睜的看著雪柔嫁給別人?」
「不!」俊仁痛苦的掩著面孔。
「以往雪柔沒有旁的選擇,走到最終的選擇將會是你,所以乾媽任你們發展糾纏;但是現在情況不同了——」林母摩挲著俊仁起伏不定的肩頭,柔聲道:「宋傑明是個很不錯的男孩子,站在母親的立場,我也贊成雪柔同他在一起,他可以讓雪柔的生活充滿平靜、溫馨,那是女人夢寐以求的幸福。你說,乾媽是不是該舉雙手讓宋傑明跟雪柔結婚?」
「不可以!雪柔只能跟我……我不能失去她,我……愛她!」俊仁說到後來,眼底已有了一抹堅定的神色,他再次確定般的說道:「我愛她,我希望未來的生活與她一起共度,做一輩子的夫妻、朋友!」
「你好像搞錯對象了吧?這些話該同雪柔說才對呀!」林母欣慰的表情中有些許的疑惑。「她知道你愛她這件事嗎?」
俊仁黯然的搖頭,「現在這種情形,就算我說了,雪柔也不會相信!」
「你到底說不說你們究竟是怎麼回事?」
「乾媽……」俊仁欲言又止。
「現在除了乾媽能幫你,還有誰有能耐?」林母歎口氣又說:「難道你真要放棄與雪柔的未來?」
「當然不!」「說呀!」
「乾媽,我現在知道雪柔的個性為什麼又強又驕傲,自尊心又強了!」俊仁打趣著林母。
「我也知道為什麼雪柔老讓你急得生氣!你這孩子也不想想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打哈哈!快點說,不要再廢話!」林母扯痛俊仁耳朵,俊仁慘叫一聲,急忙說了。
「你知道嘛!那天跟你要了宋家地址後,飯也沒吃、臉也沒洗就衝出門,我一上車才發覺老爺車的輪胎不知給誰刺破了,問你要雪柔嗶嗶車的鑰匙,你又說沒有,我只得摸著鼻子搭火車去了!」俊仁歎氣著,「然後啊……」
許久沒搭火車了。
以前他老跟雪柔拎個背包、跳上火車,便漫無目的的流覽著,他們覺得什麼地方風景不錯,或者有些特殊的地方吸引自己,便停下來玩個痛快。
只要跟她在一起,就覺得人生非常快樂,不愉快的事情都可以拋得一乾二淨。
沒有她在一旁嘰嘰喳喳的吵鬧,他竟有些寂寞輿孤單!
一個小時不到的旅程中,他不知看了幾次手錶。他覺得「度秒如年」。好不容易挨到二水,一出火車站,一個西裝筆挺、戴副金邊眼鏡的高挺男子便迎了上來。
「您是方俊仁先生嗎?」
「是啊!」俊仁掩不住一臉驚愕。「你是誰?怎麼認識我?」
「雪柔形容得很仔細呀!林伯母給雪柔打通電話,說您要來,她原想親自來接車,但她身體微恙;似乎有些著涼現象,因此我自告奮勇接下這個任務。我是王世臣,宋傑明的弟弟,您好!」
俊仁禮貌性的握了握世臣的手,心中老大不痛快。才一、兩天時間,雪柔就跟別人如此熟稔。他忍不住出口諷刺挪揄:「才一天時間,她就遭受冷氣團受凍著涼,你們可真是『熱情招待』啊!」世臣不置可否的笑笑。
「上車吧!」
俊仁吹了一聲口哨!全新的勞斯萊斯,黑亮的外殼看來是精心保養過的,內部全是原木配備,看不出一絲暴發戶的銅臭味,只覺得裝潢高雅。看來,宋家人是越來越不可小覷。此時他完全沒想到世臣既是傑明之弟,為何姓氏不同?他被這輛魂牽夢縈的車子給迷得七葷人素,嘴不住嘖嘖作響,手指輕柔撫過車體的時候,表情是迷戀癡醉的。
車子平穩的滑動著,世臣由眼角餘光,看著俊仁如夢似幻的享受皮革與肌膚接觸的舒適感。
世臣心想,這般最好,免得多費唇舌欺瞞俊仁。
「到了!」
「咦?沒房子啊!」俊仁伸展肢體,極目四望,只有一間小巧可愛的房子在堤防後,被幾棵大樹包圍著。他指指小屋問道:「雪柔在這裡?」
「是!」
「這是你們家?」俊仁心想,跟這輛好車太不相稱了吧?難道他們是金玉其外、敗絮其內的家庭?但他似乎又不像是只重視表面的人,這其中……
世臣替俊仁解答疑惑。
「這小屋美其名是我家的『別墅』。你看它,地勢高、臨溪流,除了夏日蚊蟲多些,也沒啥缺點;這溪裡的魚又肥又多又沒污染,我們家全愛來此小住溪釣,頗有情趣。」
「為什麼雪柔住這?」
「她喜歡這裡!」
「她一個人?」
「嗯!」
「宋傑明呢?」
原來擔心這個!世臣原想嘲弄他一番,又怕節外生枝,於是輕描淡寫道:「他另外有住處。進來吧!」
世臣開了門,就等在一旁,俊仁側身進了小屋。
屋內有一頂小床,床上擺著魚、釣竿,還放了頂斗笠,東西齊齊整整,但不像有人居住的模樣。
世臣彷彿察覺他的想法,便一面使勁提高地板上與地面緊密貼合的鐵蓋,一面又說:「地下室有些古書、老玩意,雪柔喜歡下去瞧瞧,你不妨下去看看她在不在?」
地窖烏漆抹黑,俊仁疑惑的皺起雙眉,但是要見雪柔的決心強過一切,所以他摸索的踏著鐵梯而下。
「雪柔——雪柔,你在嗎?」
當俊仁的頭頂低於地窖入口,世臣就迫不及待的鎖上出入口。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你把我關在地下室了!」俊仁掄著拳頭用力捶著鐵門。
「砰砰」作響老半天後,得不到任何回應,他終於認清一個事實——他被關在地下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