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芙蓉坊,你別跟來!」
「芙蓉坊?小姐現在住漵情苑啊!」
「知道了!」
既然有了別的男人,為什麼還搬到離他住所最近的院子?大飛雖想不透,但腳下一步也沒停的朝向目標前進。
進了花木扶疏,綠草如茵的園子,大飛的腳步立刻如貓般的輕巧,多年的訓練,讓他耳力精進,百尺開外的微細聲音,他已經能夠如近耳際般的聽得一清二楚。
房內共有三種不同的笑聲,不時交談的細碎耳語,不住的提到大飛……少爺……他們是在一起嘲笑他?
笑他什麼?笑他自作多情,仍拿過去喜歡緣芽的心來對待如今已亭亭玉立的佳人嗎?這一切讓大飛心痛不已。
他以為他們的感情不會改變,只會因為時間的累積而更加深刻真摯,可是,事實證明,如今的綠芽已非專屬他一人!
令他心痛的聲音,一直在耳邊迴響,激憤難耐的大飛,一腿便踹開虛掩的門扉。
「大少爺!」喜兒一看見是他,立刻往綠芽的身後躲,過了這麼多年,喜兒仍舊是怕他。
那名看來不起眼的年輕漢子就是石頭說的那個騙了綠芽的蘇健仁吧?看見大飛進門,他拿著東西的手就忙不迭放到桌子底下,這種畏畏縮縮的人物,會是綠芽的新歡?
但是很難講,五年的差距,或許會改變綠芽的喜好也不一定!
「洪大飛,你不去洗澡,跑來踹我的大門是什麼意思?」她捏著鼻子,口氣聽起來又跟以往沒有兩樣,大飛有點迷糊了。
「我是來——對了,找你來幫我刷背!」親密的語調,讓屋內三人同時改變神情,綠芽是氣憤得漲紅著一張臉,其餘兩人則是面紅耳赤。
「幾年不見,你真是越來越不像話!」原本對他的好印象,已經消失殆盡了。
「我還以為你學會了不起的大俠風範回來,沒想到從你進門到現在,我只看見一個滿嘴胡說八道的人!」
大飛變了臉色,目光犀利的橫掃廳裡的每一個人,看到蘇健仁唇邊的一抹得意的笑容時,他可就忍不住發火了。
「把你的手拿出來!」被大飛怒目一瞪,蘇健仁雙手不由自主的投降,從他手中攤開的,全是些姑娘的珍珠環鏈。
看著物證,大飛的信心全被擊潰了。
「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我無話可說!再說,你也沒資格管我!」綠芽倔強的仰起頭,大而有神的瞳眸,一眨也不眨的停在大飛臉上。
「我沒資格?走!去看看我有沒有資格管!」
大飛怒氣沖沖的強將綠芽拉走!
望著去而返的大少爺,石頭的眼中充滿疑惑,不過,聞到空氣不尋常的火藥味時,他這枚導火線,只能趕快閃人!
大飛如扛布袋般的將綠芽背在肩膀上,不管她怎麼捶打,他還是走回他自己的房間,到了兩人都熟悉的床,他才重重摔下她,在綠芽還沒分得出東南西北時,大飛已經從帶回家的行囊裡,抓出一疊厚厚的信件,丟在她的身上。
等綠芽定睛一看,她才知道打痛她臉的是她每個月寫給他的信函,一個月一封信,五年下來已累積成可觀的數量。
「你什麼都寫,日常生活的瑣事,甚至連剪了頭髮也從沒忘記給我捎一封信,還不時兜著圈子玩弄文字,有時拚出來『大飛笨蛋』可是,拚出來是『大飛回來』的更多,因為我知道你急切的要我早一點回來,所以,我用五年的時間,苦練至少十年以上才能學會的精湛武藝,你知道這當中我吃了多少苦嗎?你這麼對待我,是在玩弄我嗎?」
大飛焦躁的在房裡來回跺步,手指撥著撩亂黑髮,十足像個困在籠中的野獸。
「大飛!我從來沒有要玩弄你的意思,你是不是誤會了?」綠芽冷靜的對大飛的表白。「剛才是我的脾氣太壞,講了不好聽的話,請你原諒我,好不好?」
「我現在可有資格管你了?」他站在床畔,口氣稍微緩和了些。
「你這麼重視我,讓我真的很感動,但是,這跟有沒有資格管我並沒有關係啊?」綠芽弄不懂大飛的想法。
大飛則是一副余火未消的模樣。「你還裝蒜?你想作假到什麼時候?」
「大飛,你變得好奇怪,為什麼老講這些我聽不懂的話呢?是不是太累了,早些休息吧,我喊石頭來侍候你!」綠芽張手輕觸他的背脊,但大飛動作飛快,一會兒已經連手帶人,把她擁在胸前。
「侍候我?這應該由你來做才對!」捏緊她的下額,讓她的俏臉動彈不得,也讓她看見他臉上的緊繃。
「大飛,放開我,請你放尊重一點!」綠芽仍試圖講理。
「尊重?我只是想要回五年前還沒完成的那一部分而已!」大飛忽然感到一陣厭惡,想起曾經有人已玷污他的所有,他的胸口便揪起一陣無名的疼痛。
「走!」再度扛起綠芽,火熱炙人的高溫,穿透她薄薄的衣衫。
被大飛搞得暈頭轉向的綠芽,忍不住連聲抗議道:「放開我!你瘋了嗎?別這麼抱著我走路!」
「不放!我以前就是太笨,被我娘煽動,說什麼要給你時間長大,硬是收了行李踢我出門去學藝,我爹給我找的師父又是死腦筋的老古板,要不是我後來想辦法逃到外公那兒,到時怎麼被師父整死的,你們都不知道呢!」
原來,當時匆匆的分別還有這段故事,大飛若是不提,綠芽還一直被蒙在鼓裡。
大飛不讓綠芽良心好過,繼續數落她。
「你以為我上外公那兒就有好日子過嗎?劈柴、打水、燒飯、洗衣……每件事情我都得做,爹還發神經寄信來罵外公,外公就把我丟給他的徒弟當沙包練,想不想數一數我身上的傷痕?要不要我告訴你每一段的往事?」
「我不知道,我一直認為你討厭我,所以,就出門去拜師學藝。」綠芽攀著他的頸項,緩緩吐氣,酥麻的觸感,不停的搔動大飛澎湃的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