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麻煩你了。」她柔聲說道。
「之前小烏龜也多次蒙夙辛照顧,尤其她有孕在身,還是夙辛每幾天抽空去看她,我才安心,他的義氣我自然記在心理。」
「風嫂子有孕了?」月蘿驚喜道,「那可真是恭喜你了。」
「恭喜什麼?都快五個月了,肚子小得不能再小,她年紀也小,個頭也嬌小,我怕……」怕她小小的身體塞不下寶寶。小烏龜每天還得不停在他身上變換睡姿才睡得著,連他都覺得心痛。
「我從來不知道女人生育這麼痛苦。」
月蘿看他一臉擔憂,心理頗為未曾謀面的風家嫂子感到高興。昔日花心的男子,如今雙眸裡貫注著再認真不過的眼神,他就算再英俊魅人,也開始帶著人夫、人父的表情了。
「夙辛的醫術是你我都知道的,少俠,我明白你就算可信任他,但還是會擔憂嫂夫人,不過我聽說孕婦情緒容易異常,你可不要影響到她。」
風炫衡點頭稱是,暗暗記在心裡。正要再度開口,身後其他江湖中人叫住他。
「沒關係,我就在這裡等夙辛。」月蘿笑道,她的容貌不會讓人注意到她的。
「我離開個兩步,有事一定要叫我一聲。」
月蘿應允,隨即看著他只離開兩步,在只要她一出聲,他就能聽見的範圍內,背著她與其他俠士說話。
她默默的看著擠得水洩不通的陸家莊,掃過一些武林人士,記起他們的身份武藝走向。她搖搖頭,甩去過往的記憶,她已不再承讀爹的工作,記這些肯定又會讓夙辛不高興。
他一直將她當個易碎的女人看待,怕她勞心勞力又怕她心情不佳影響身子,如果她不是會呼吸會動,恐怕他每天都要把她供著養。
「為什麼要堅持我來呢?」她自問,卻找不出嚴夙辛突然改變理由,要她前來陸家莊的原因。
人太多了,月蘿退開一步又一步,避開悶熱的空氣,退到角落時,突然聽見。
「你怎麼會在這裡?」沈玉娘吃驚道、「你不是嚴家莊的丫鬟嗎?」
月蘿嚇了一跳,直覺的說:「我是跟嚴公子來的。」
「你跟他來?」沈玉娘的危機意識立刻竄上。嚴夙辛不是一個會帶著丫鬟在外頭行走的男人。「你跟他是什麼關係?」
「我跟他……」
沈玉娘更加吃驚的看著她一身素白卻繡工精美的衣裳,這絕不是一個丫鬟可以穿的。
她倏地攫住月蘿的手腕問:「你到底跟他是什麼關係?」
「我……」
「沈姑娘,你動粗了。」風炫衡一轉身沒瞧見她,四處搜尋,才發現月蘿被擠到角落裡來。
他趕緊走過來,伸出手要撥開沈玉娘的五指,沈玉娘卻不肯鬆手,翻手與他交手,短短的剎那,已單手過了好幾招,沈玉娘灰頭土臉的吃了敗仗,終於明白動武是絕對贏不了他的。
江南名家之後,果然並非虛傳。
「哼,風少俠,你護著這個女子,難道對她有情意?」
「她是我給拜兄弟未過門的妻子,我護著她是理所當然。」
「未過門的妻子?」沈玉娘忽覺青天霹靂。「她是嚴夙辛未過門的妻子?!」就憑眼前這個尚帶病色的女子?
她有什麼地方勝過自己的?容貌?健康的身體?還是魅惑人的手段?
「她的家世如何?能配得上江南三大名家嗎?」她不留情的說,「若是媒妁之言,我看還是快快退掉的好。」
「沈姑娘,你似乎超過一個陌生人關心的本份了。」風炫衡不悅的說完,轉身面向月蘿,「宮姑娘,咱們先到外頭等夙辛吧。」是他有風度,不跟惡女鬥。
「宮?」沈玉娘心裡失意過重,還想不知趣的上前阻止時,忽然傳來一聲驚呼。
「月蘿!」夏玉堂叫道。
「宮月蘿?」沈玉娘立刻連想,震驚的瞪著月蘿。「你就是宮月蘿?」
「宮月蘿」三個字就像是一把利劍,劈開了陸家莊這個像菜市場的地方,漸漸的,人聲逐漸平息,只低低傳著「宮月蘿」三個字。
宮月蘿,代表著一部活動式的武林各家秘笈。
陸家莊召開的武林大會尚未正式開始舉行,各方人士就先被「宮月蘿」三字吸引,但若說是被「宮月蘿」吸引,不如說眾人所在意的是她究竟是否真如傳聞般的厲害。
她的名氣比一些江湖前輩還要有名。
本來在八年前,有關她的傳言隨著她的失蹤而散去,如今在夏玉堂的叫喚聲中,人人重新記起「宮月蘿」,知道她這個不會武功的女子,腦子裡擁有活生生的武功秘笈。
因為她去過武林宮,一雙清澈的眼看過無數優秀的武林人士對招爭名,也是唯一進過武林宮的武譜樓的人。
「月蘿!我還以為你故意躲起來不見我呢。」夏玉堂一改當日在大街的冷嘲熱諷,慇勤的上前。
月蘿感受到他的壓迫,不由得退了一步,這時風炫衡跨前擋在她身前。
「你是誰?」夏玉堂不悅的問道,身後跟著陸莊主。
「在下風雲山莊風炫衡。」他冷眼掃過在場的一俠客,有的好奇、有的貪婪、有的不為所動、有的只將她的「天賦」當謠言看待。
精銳的目光達到警告效果之後,他又說:「在下是受人所托,暫充宮姑娘的保護人。」
「受人所托?」夏玉堂風聞過他的名氣,如果換成其他地方,一定多方結交,以納已用,但現在……
「風少俠是受誰所托?我是月蘿的未婚夫,不管受誰所托,你都該將她還給我。月蘿,你過來。」
他伸出手,要抓住她的纖臂,風炫衡笑著出招,在瞬間讓夏玉堂縮回手臂。
「夏公子,不巧的很,在下正是受宮姑娘的未婚夫所托,而她的未婚夫並不是你。」
「胡說!我是她名正言順的……」
「不是。」月蘿開口,雙目含怒的注視他。
「宮家從來沒有應允過婚事。夏玉堂,是你自己對外謊稱,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在我身上索求什麼,但你我是毫無關係的。」